一片昏昏沉沉中,黄若只觉身子似是被人抱起来,又放下去。
又觉两只手指按在自己后肩上,左肩一根烫热无比,便似一支蜡烛,灼烤着肌肤,将身上寒气一丝丝地逼了出去,流向右肩那根指头。
待要睁眼去瞧,浑身没半点气力,连眼皮也抬不起来。
又过了不知多久,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两张丑脸。
揉了揉眼,丑脸变成了皱巴巴的丑脸。
她吓了一跳,道:“啊,你们两个不是被……被怪物拖去吃了吗?”
心想:“我一定是死啦,才又和这两个糊涂兄弟碰上。”
胡一左怒道:“我们要是被怪物吃了,又是谁救的你!”
胡一右道:“你个小丫头才被怪物吃了呢!”
胡一左道:“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渣都不剩!”
黄若转动眼睛,向周围望去,见自己躺在一个小小的窝棚里,身下铺了一层厚厚的草。
那窝棚只遮住三面,水光茫茫荡荡地从另一面映了进来:原来仍在湖畔。
她坐起身来,扮个鬼脸,道:“是我说错啦,两位老伯伯海涵。”
胡一左道:“我们两位老伯伯额前能跑马,肚里能撑船,海涵你也没什么。”
黄若低头一瞧,见腿上的伤口早包扎妥当,活动了一下,无甚大碍。
问道:“我昏了多久啦?”
胡一右道:“你睡觉的时候,咱们数过两回星星,瞧过两回日出。”
黄若道:“那是两天两夜啦,怎么那么久,米大哥呢?”
胡一左道:“他去那边挖坑啦,说是要把鬼公公葬了。挖了一整天啦,觉也不睡、饭也不吃,也不知这大坑是要挖多深。”
黄若又问道:“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胡一右道:“那怪物本要吃了我们两个,可没那么容易。”
胡一左道:“我们要去打白衣服的坏女人,哪知他笨手笨脚,被那东西尾巴缠住了身子,拖下了水。”
胡一右道:“你才笨手笨脚!那怪物的尾巴有这么长,换作是你,也得被缠得死死的。”
伸出手,对着东西两座山峰一比划。
黄若见那两峰之间,少说也有十余里的距离,情知他是在吹牛,笑眯眯地听着。
胡一左气道:“我要是笨手笨脚,怎么能把你从那怪物的尾巴里面拽出来?”
胡一右道:“那是我自己摸到它尾巴上的一块鳞,把手探进去哈它的痒。那怪物这才松开的,不然它力气那么大,你又怎么拽得出来?”
黄若猛地想起那巨龟送给自己的那片鳞,在胸前一摸,龟鳞还在。
胡一左道:“哼,早知我就不拽你出来。”
黄若道:“你们从湖底偷走的蛋是那个大家伙的,它找不到自己的孩子,发起脾气,才把这里搅了个天翻地覆,把你们两个捉去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