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从腰上解了条绳勾下来,递了过去。
驴毛儿连抛几次,才把飘在水面上的东西勾住,拉到岸边。
三师兄举着火把一照,道:“唉,原来是林大业!”显然颇为失望。
米入斗听得“林大业”三字,先是一惊,转念便想起,此林大业非彼林大业,当是同自己一同坠落的豹子。
二人举着火把,又往远处寻去。
米入斗盯着他们的背影,只见火把的光一飘便消失了,二人不知钻去了哪里。
不多时,又见他们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远远地听见驴毛儿说道:
“他要是没死,不会和那人一样,也躲进石头后面的洞里了吧?”
米入斗心想:“难道这壑底另有旁人?”
三师兄道:“你小子脑袋被驴咬啦?里面那块大石头,咱们往日用尽法子也推不开。他就算身上一点儿伤没有,又哪来得那么大的气力?”
二人回到豹尸旁,三师兄往豹尸上探了探,道:
“你瞧这豹子,摔得没一块完好的骨头。那汉子再结实,能有这豹子结实么?我瞧咱也别费事找啦!”
米入斗心想:“我将那豹子压在身下,落水之时的冲力全都被它受去了,这才没当场摔死。”
驴毛儿道:“可回去怎么交差?”
三师兄道:“这几个人大闹一场,咱们死了不少兄弟。回头找个大个头,把他的胳膊腿儿卸下来一条给师父瞧,就说那汉子摔散架啦,找不到完尸,不就对付过去了吗?”
二人合计着,走到崖壁旁,三师兄忽道:“你小子小心点,火把拿得远些,烧了这绳子,咱们怎么上去。”
驴毛儿道:“是,是!”将火把掷了出去,落到潭中,登时熄了。
米入斗眼前复又一片漆黑,接着听见驴毛儿叫道:“哎呦,我把包裹落哪儿啦?”
三师兄催促道:“总是丢三落四,也没些值钱物事,黑灯瞎火哪儿找去?快走吧。”
只听崖壁上又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二人似是攀绳上去了。
米入斗身上伤处火烧火燎地剧痛,所带伤药早不知摔到了哪里,只好撕了衣裳,把大的伤处草草包扎止血,小的也不去理它。
歇了良久,才攒了些力气,爬到二人攀出去的岩壁旁,扶着岩壁站起来,却找不到绳头,想是二人上去后,便将那绳子抽走了。
他失血过多,腹中饥饿,肚子咕噜噜乱叫,望见那具豹尸,心想:“老兄,你吃我不成,先让我拿你填填肚子吧。”
手脚并用爬过去,就着那豹尸上的伤口,想要撕下一块肉来,可手指上气力不够,只好将嘴凑上去,似野兽一般撕咬。
饱饱吃了一顿生肉,伤处痛得久了,倒也不觉难以忍耐,不知不觉便地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痛醒过来。睁眼一瞧,顶上又是一线蓝天。
一摸额头,热得烫手,身上比之前更痛了许多。
借着天光,望见壑底杂草遍布,想起自己照顾胡氏兄弟养伤之时,曾和二人学了些辨识草药的本事,当即一边爬,一边仔细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