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揠苗助长。”陆挺昂然,两只手攥在一块儿:“祸根是谁种下的,又是什么时候种下的,根本就说不清,反复纠结这个毫无意义。但现在无论是放任自流还是自欺欺人都没有意义,要么就趁着还有力气的时候赶紧拔除,要么就只能等它自然生长自然死亡——但后者什么样您很清楚,历史的循环就是如此。”
陆挺没有把话说得很严重,但另外两人都听得明白——就怕有一天将整个土地翻过来都来不及了。
“那如果还是最坏的结果,又当如何?”李獒春没有再去和学生探讨“方法论”,接下来的问题涉及到的是“价值观”,前者是如何对待,后者是如何看待——对待需要能力的支持,而看待只需要思维的活跃。
…………
陆挺的建议,老人听进去了,但这也不意味着他要收回命令。
借着这个机会,看看贺难会有什么反应,再去判断接下来的方向也不是坏事,至少贺难也该反思一下自己身上存在什么问题——当然,对于李御史来说,也需要一些反思。
不过怀揣着疑问的人也不只有陆挺和曹聚,四暗箭也一样,只不过后者并不清楚李御史的真正用意,只是对“叫停”本身存在迷茫而已。
所以在柳青风带回郁如意之后,四暗箭也迎来了一次集体指导。
虽然暗箭们并非山河府的学子,但这也不意味着他们就是工具。从李獒春私人的角度出发,这些年轻人也可以算是自己的学生,只不过与之相比“部下”的身份占据大部分时间,所以这种标签也更加明显。
给人或者事物贴上一定的标签的确有利于提高效率,但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但四暗箭站在这儿的表现也的确符合李獒春过去建立的刻板印象。
别看铁如来宝音长得像个愣汉,说话像个流氓,还是个武僧出身,可实际上这家伙对于佛法的理解十分深入,连经书都不带就可以连诵带讲一天的那种——但这也不代表他是个非常规矩且虔诚的僧人,毕竟没有哪个正经和尚会兼职做暗探的。而此刻这个胖和尚稳稳往那一扎,但眼睛的来回转动就出卖了他正在胡思乱想的事实。
至于燕二哥,以他跟贺难的交情他倒是想说点儿什么,但出于对长官的尊重他还是暂时保持了沉默,但他随时都有可能忍不住,所以脸上一副憋尿的表情苦苦支撑。
柳青风大体是知道“贺难错在哪儿”的人,一路上小郁问过他很多次内情,但他始终都不说——这倒不是他信守承诺或者懂得克制,他不是燕二哥,没兴趣传播小道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