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方香堂之外,邢捕头与悟巡大师两人也不好过。此二人看似是脱出了诡异的香堂,但在这小庙的院墙里却再也找不到出去的大门了。这两人在眼睁睁看见贺难来不及逃生后第一反应就是撞门想把贺难拉出来,但无论他们怎么撞都只能撞在硬邦邦的墙壁上,二人商议之下便派悟巡大师返回去搬救兵来,留还算有些武艺傍身的邢捕头在此,但哪里想到这庙门却再也找不见了,邢捕头尝试了一下翻墙出去,却发现这红砖院墙也是虚幻飘渺。
此时二人已经围着香堂转了不知几圈,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不说,是进不去也出不来,他们俩唯一能庆幸的就是还能有个人作伴。
唯一能发挥作用的王道长是这三拨人中最惨的一个——他和贺难所面对的情景相似,都是一个在晦暗的空间里挣扎,而这里远比香堂中更加阴森恐怖——原因无他,只因他碰上了对手。
那不男不女声音的主人并未露面,却放出了数个纸扎人儿手持刀枪棍棒将王道长缠住,王道长那画符的本事哪里有时间去施展?只是凭着一把能对妖邪之物产生克制的铜钱剑勉力抵挡,但这铜钱剑无锋刃,固然能破除纸人上的邪气,但却对纸人本身产生不了伤害,而纸人这种死物在这邪阵中只要形状不毁,很快就能借这邪气再次站起来。
就在王道长被逼入一个角落时,这方空间内的黑雾突然一滞,就如同铜钱剑破门一般露出来了一个大洞,那大洞的那一头,竟然是——正在撒尿的贺难。
贺难也是在香堂中寻了许久后突然一阵尿意来袭,在这等地方他也没那么多讲究,就地开始放水,哪里想到自己一泡尿能把两方阵中的隔阂给破开?此时他和王道长隔着数个纸人所对视也是目瞪口呆。
“童子尿!童子尿乃是纯阳之物,能驱邪避鬼!贺公子快走!别管我了!”王道长不愧是出家人,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为什么贺难一泡尿能给这阵撒开了,他也是个厚道人,自知无力回天,所以扯着脖子指挥贺难往反方向走。
贺难本来看见的是一群妖怪正在围着一个死人分食,这“死人”大喝一声才让他回过神来,此时定睛细视那被“妖怪”所围住的正是王道长。
王道长厚道,贺难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他一股脑地冲向王道长,连裤子都顾不得提,溲水于这方天地播撒,所过之处烟消雾散,如摩西分开红海。
一泡尿的时间能有多长?反正在贺难跑到王道长身边的时候已经完事了,那些纸兵沾了尿全都倒地不起,看来也是再无起身的可能了。
“我不是让你走吗?”王道长问,贺难终于提上了下装:“我也不知道往哪走啊?跟您在一起还能安全些。”
“没想到你这一泡尿倒是把我解决不了的玩意儿给解决了。”王道长也是苦笑了两声,其实若要是他准备充足拿下这几个纸兵也不算费力,但光靠一把铜钱剑还是不行。“只可惜咱们还是困在这里了。”
贺难啧了两声:“要不然……我再憋点儿?”
王道长一脸无奈:“再说吧,你要是能憋出来更好。”
贺难此时也反应过来了,不解地问道:“我都这个岁数了,还算童子?”
“只要未破身都算是童子,尤其是年龄越大阳气越足。”王道长此时和贺难交流也不忘提防着周遭的变化,铜钱剑也时刻擎在手里,身子却蹲在地上开始画符——天知道一会儿还能蹦出什么鬼东西来?
王道长的提防并不是全无道理,那阴影再次合上时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了一个身形僵硬的人出来,几个僵人缓缓接近二人,那阴阳之声再度响起:“没想到我这纸人术居然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给破了,你们再试试破我这尸兵看看?”
话音刚落,那几个面目全非、眼神空洞的尸兵就疯狗一般朝着二人扑了过来,王道长急忙拔剑抵挡,而这剑劈在一个尸兵的胳膊上反而是王道长朝后面倒退了几步,那尸兵的动作只是滞了一滞便再次涌了上来。
这就能看出尸兵术的威力远远是纸人术所比不上的,纸人无论有多少次“死而复生,倒而复起”的能力,被这铜钱剑挨着了身上附着的邪气也是顷刻就散,得等个数息过后才能复原,而这尸兵和铜钱剑硬碰硬也只是停顿了一下,靠着强大的力气反倒是把王道长震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