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活该被砍。
问就是触犯了夏朝律法,死有余辜。
此前便是荀轲都参与到编撰的法典,其实并没有很好的施行下去。
总有人阳奉阴违,甚至多有驳斥之举。
因为儒家的言论本来就很开放,要知道荀轲自己就是师从墨者,然后自立一家宣扬道义的,开山师祖都这样,后辈们自然也有样学样。
多是批判法典不近人情,毫无“温度”,不懂得张弛有度的道理。
连如厕都要规定地方,否则就要挨罚,甚至可能坐牢,天底下还有这么可笑的事情么?
因此荀轲在位之时,便是儒家都有很多人不肯服从。
这和荀轲的能力没关系,只能说当初为了驳斥墨家所造成的影响,留下的后患。
荀轲一走,商立刻就动身了。
一口气抓了千余位儒生。
当所有人都以为商是昏了头的时候,他砍了那些人的头。
自此之后,再也无人敢将夏朝的律法不当回事。
能砍他是真砍啊!
管你什么富家大户、名门望族、皇亲国戚。
被法家逮到,不死也得脱层皮。
律法所依,皇权当许!
以雷霆手段,行毒辣之事。
商凭借着承平帝的支持,一手打造了法家。
别说是儒生了,墨者胆敢违逆律法,他也照抓不误!
你看我敢不敢!
凭此,法家一举越过了需要数十年甚至是百年的积累,登上了夏朝权利最巅峰的舞台。
用无数人的鲜血,染红了夏朝的律法,深深烙印在了骨骼里。
如今皇都的街道上之所以没有屎尿横流,或许有一小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很多人的觉悟提升了,但更大的原因,其实是那样做真的会挨罚,严重的还会坐牢......
以小见大,法家的冷酷,却维持了夏朝的繁荣。
这一切,商说起来云淡风轻。
好似只是嘴皮子一碰,就轻而易举的做到了。
但顾担深切明白,一切自上而下的改革,总是千难万难的。
还好当初的夏朝尚是新生之时,并未真正定型。
墨丘和荀轲所留下的余泽也还在。
而承平帝作为夏朝的第二位皇帝,也没到会被人训斥“违背祖训”的时候。
快刀斩乱麻,君臣一心,方能有此等成就。
属实不易。
刮骨之痛在所难免,为的却是千秋万代,定的亦是夏朝根基。
“不着急,慢慢说。”
顾担给商倒了一杯茶水,“有时间。”
......
大祈。
一处普通的村落前。
韦传名看着手中的石头,摸着仍自淌血不止的额头,一阵阵的剧痛钻心袭来,那块石头竟从手中滑落了下去。
“砰”的一声砸在地面上,略略起伏。
他是想死的。
宗师的修为化为乌有,一个普通人,活在世上有什么意思?
被完好无损的送出夏朝,是最大的羞辱。
正如他当初所言,不过一死而已!
士可杀,不可辱!
但......
为什么没直接死掉呢?
为什么手中的石头会掉下去呢?
为什么会感受到那般难以忍受的剧痛呢?
头破血流的痛楚,岂能与气血见障时所忍受的苦痛比之一二?
气血见障他都忍过来了,如今寻死而已,碗口大的疤罢了,怎就失手了呢?
韦传名愣愣的站在原地,想不明白。
宗师的时候他对死不屑一顾。
现在变成了普通人,竟立刻就贪生怕死了起来。
奇哉,怪也!
但没关系,血流的多了,人也总是会死的。
死了就是一了百了,不必承蒙如此耻辱。
韦传名松开捂着额头伤口的手掌。
宗师都不是了,活着还做什么?
仰躺在地面上,略显一丝温热的鲜血划过脸颊,鼻尖传来泥土的一丝腥臭味儿。
他从未那般真切的感受到过泥土的味道。
真难闻啊,俗不可耐。
没有一丝让人欣赏的余地,只想要离的远些,最好永远都不要踏上去,免得脏了自己。
不过他已经没有谩骂的力气了,就这样吧。
意识在逐渐变得模糊,一切都朦胧起来。
像是一个漫长的,不愿苏醒的梦。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稚嫩的惊呼。
“刘哥!快来快来,这里有人受伤了,身为墨者,咱可不能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