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丞相此行，结果如何？”

闻人雄深深吸了一口气，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臣败了。”

“护城大阵坚持不了太久，他们很快便会攻入神都之中。”

闻人雄直视向泰安，平静的说道。

泰安的面容微微扭曲了一下，不知道究竟是想笑还是想哭。

“那丞相现在还有何打算？”

“请陛下移驾。”

皇宫当中，存在着一座建国之初时便修建好的古老传送法阵。

它连通大虞二十三州，可以自皇宫当中，直达数万里之外。

这条退路，闻人雄早已谋划好。

只不过闻人雄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会败。

闻人雄对着泰安帝微微躬了躬身子，像是在表达请的意思。

没想到泰安帝忽然抖动着身子笑了起来。

“移驾？”

“哈哈哈哈哈……”

“移驾去哪里？”

“沧霞州？我那位十三叔的地盘？”

“然后我在那边禅让给他？”

“对吗？丞相！”

说到最后，泰安帝声嘶力竭的咆哮了起来。

啪！

一旁的琉璃盏被泰安帝抓起，扔到地上，摔了个稀碎。

“你变了！”

“丞相！”

“够了！”

闻人雄一声低喝，令泰安帝扭曲的面容瞬间僵硬。

“泰安。”

“时至今日，你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货色吗？”

“当初你说你想试着管理朝政，我便将这朝堂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一切全部交还与你。”

“可你看看你自己，究竟办了些什么？！”

“你玩弄着那可笑至极的帝王心术，致使朝堂之上，派系林立，党争不断！”

“而你自己还为此沾沾自喜，认为这才是权衡之道！”

“这偌大朝堂之上，除了我之外，又有谁真把你当成过一个皇帝？”

“在他们眼中，你不过就是一个身负虞皇血脉的乳臭小儿！”

“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尚不自知。”

看着面容已经完全呆滞的泰安帝，闻人雄自嘲的笑了起来。

或许当初最大的错误，便是扶这位坐稳大宝。

“这浩大天下，若不是有我镇压着，早就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今时今日，你又有何颜面质问于我？”

泰安帝的面容之上，再无一丝血色。

“你以为不跟我我走，留下来便会有好日子过吗？”

“愚蠢！”

“待到朝政稳定，他们第一个要废的，便是你这个皇帝！”

“又蠢，又不听话。”

“你认为谁还愿意让你待在这龙椅之上？”

闻人雄的咆哮声在殿内幽幽回荡。

正如其所言，无论闻人雄是成是败，此间事起之时，泰安帝的结局便已然注定。

泰安帝瘫坐在龙椅之上，眸中毫无神采。

两行清泪，缓缓流过面颊。

“高祖……”

“您的江山……”

“不肖子孙……守不住了……”

泰安帝发出呢喃，哽咽不成声音。

看着泰安帝如此的窝囊模样，闻人雄不由得冷哼一声。

“你禅让之后，大虞还是你们姬氏的江山。”

说罢，闻人雄向龙椅走来，想要抓起泰安帝，离摘星楼而去。

龙吟之声，却于泰安帝体内猛然响起。

黄色光晕流转而出，似乎像是有真龙在泰安帝周身游动。

闻人雄被真龙之气弹开，一时间靠近泰安帝不得。

非直系血脉不可继承天子位。

我若退位，大虞便亡！

泰安帝的头颅猛然抬起，在龙气的环绕之下，竟然充满了坚定之色。

一段古老的祭文，自其血液深处，悠悠流淌。

嗤！

在闻人雄惊骇的目光中，泰安帝自龙袍之内取出一柄匕首，狠狠刺入自己的胸膛。

鲜血顺着匕首溢出，但泰安帝此时似乎已然感觉不到疼痛。

匕首拔出，泰安帝左手缠绕真龙之气，探入伤口之内，取出了自己的心脏。

古老的语言自泰安帝口中响起，这声音自摘星楼顶，幽幽回荡于诸天。

炮火声熄灭，喊杀声停止。

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停下手中事，向着大虞皇城之处望来。

趴在雪银光背上休憩的宋祁猛然抬起头来，耳朵不断扇动。

这种音调，似乎与太古时期，姬穆部落祭天之时，那些祭祀所说的语言极为相似。

“不肖子孙姬辰……泣血拜上……”

“祭我大虞八百载国运……”

“恭请高祖皇帝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