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叔!”
嵇昀急箭步冲进去,眼前一幕令他呆住。
只见阮璎璃的右腕被杨楮按在了木车上,手掌中明晃晃地亮着一把银柄短刺!
“姐姐!”
阮媤媤喊着话随即冲进屋里,手里已经多了两把泛着蓝光的藏袖刀。
阮氏姐妹为何要行刺杨楮?她两个不是奉师命来送药的吗?嵇昀顾不得深想,忙抽飞鸾剑,隔开阮媤媤的藏袖双刀,把杨楮护在身后。
“把剑收起来。”杨楮不急不慢地劝开嵇昀,同时松开了按住阮璎璃的手。
短刺铮的一声掉落,阮璎璃整个人也瘫软下去,伏在地上呜呜痛哭起来。
“杨大叔,我也是没有办法,有人逼我杀你,我...”
杨楮面带惨然地摆摆手,示意她赶紧站起来。
“我知道你有苦衷才会这样做,没事你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你们姐俩快走吧。”
阮璎璃情绪低迷,愁怨浓重。阮媤媤上前扶住姐姐,二人倒头再谢后便离开了去。
事出蹊跷,嵇昀本觉得这样放走两人未免草率,但转念一想,连杨楮前辈都不计较,自己更不便多说什么,想到这里,嵇昀偷偷地瞥看杨楮,心道这个老头子方才对待段重柯和自己的时候,言辞犀利甚至有些刻薄,转头对那一双楚楚可怜的姐妹,却又是和蔼宽厚的另一副模样。
至于那个幕后主使的人,结合献宝大会上白锡圣的所作所为,嵇昀心里已大概猜想出来。
“杨大叔,一定是那个叫田令孜的人想害你。”
杨楮听到这个名字,不自主地哼了一声。
“摇身作了晋公,还是改不了下作的本性。”
嵇昀见这姓阮的姐妹俩也像是一双侠客,不懂她俩怎么也要受大宦官田令孜的差遣使唤。
“她们姐妹,也是一对苦命的人,尤其是这个姐姐,为情所苦,为情所困......”
嵇昀还待继续往下听,杨楮却止住话端,拿起竹笛放到嘴边,然后轻声吹了起来,笛声低转悠扬,如水波一般灵动。
突然,笛声奋起高亢,如同从深渊瞬间拔高到巅峰之上,音波如浪卷涛拍,振聋发聩。此时,嵇昀忍不住要伸手死死地捂住耳朵,直觉浑身上下痛苦不堪,五脏六腑都要炸裂一般。
“哗!”
随着音波翻动,屋顶上竟簌簌地摔下了几个人。一个个像是剥了皮的蠕虫,满身血污在地上挣扎忸怩了一会儿,都两腿一伸断了气。
“杨楮!白锡圣!快点出来受死!”
外面喊声大起,看来整个茅屋像是被人四面包围。
嵇昀心中一惊,顿感这次麻烦真是不小。待杨楮收起竹笛,嵇昀看到屋内横七竖八躺着的尸首,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杨大叔的笛音,竟能将人内腑震碎,太可怕了!”
细看这些尸体,都是官靴官帽,和之前被白锡圣杀死的人一样装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