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让心疑不定,问过刘裳主意,决定教诸葛爽调五千骑兵拱卫,出城亲往灞桥会晤钦差。待到了驿馆,掀开门帘见到所谓“钦差”,不禁大骇:“黄...黄王...”
另一边,嵇昀回到韦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心想:“刚才那个人,会不会是白天在西市见过的家伙?”回想枪客的身法武艺,倒是和西市卖艺的汉子极其相似,于是转过天明又来到西市,东走西瞧,转了几遭,也不见那名卖艺的汉子,便只好回转。
这时,一间客栈门内转出人来,左手提一柄铁枪,右手拉着小女孩,肩上背着个包裹,出门向东走,嵇昀观其背影大喜,连忙叫道:“哎!老兄慢走!”
汉子转头瞧见嵇昀,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惊诧,转而目光躲闪,回头拉着女孩继续往前走。嵇昀的心中更是确定了十之八九,三步并作两步,急忙赶上去,拦在汉子身前。
那汉子见嵇昀微笑着挡在身前,瞥了嵇昀一眼,低下头向右迈出一步,绕开嵇昀又要走,嵇昀向后一闪,再拦住他,那汉子终于忍不住,怒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嵇昀道:“哎!我可是救了你,你怎么就对我这种态度?”
汉子白了嵇昀一眼,说道:“你胡说些什么!我压根不认识你。”
嵇昀见他不承认,心生一计,侧目瞟了一眼那汉子左手的铁枪,眼神的动向虽然只是一瞬,却被那汉子敏锐的察觉到,嵇昀同样瞧出汉子满怀戒备,便想做个假动作,忽然伸出右手夺枪,汉子急忙闪避,不料嵇昀又突然伸出左手,迅速向那女孩儿抓去,汉子脸色大变,持枪的左手一松,身子往右挪一步,护住女孩儿,谁知正中嵇昀心计,右臂被嵇昀趁势抓了一把。
“哎哟!”汉子难忍剧痛,喊了出来。
嵇昀哈哈笑道:“怎样?明人不说暗话,从你的身形和枪法上,我都看的出来你就是昨夜刺杀尚让的黑衣人。”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
“不错,昨夜那个是我,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出手帮我。”
“实不相瞒,我与尚让也有一段仇怨。”
“叛兵所到之处,杀人无数,我只是替天行道。昨夜多蒙搭救,以后若有机会,甘愿报答。”汉子说罢就要拉着女孩离开。
嵇昀忙道:“哎,你的伤势不轻,怎么不在旅店静养,急匆匆要去哪里?”
汉子不回话,只想离去,女孩儿却忽然回过头来,仰着头答道:“我们钱用光了,住不起店了。”水汪汪的眼睛透着一股天真烂漫,冷飒的风霜把她水嫩的脸蛋吹得有些泛红。
嵇昀心里不忍,“你们在这儿等着我!”说罢回头跑进了那家旅店。
汉子焦急:“为什么要相信他!”女孩儿嘟着嘴,眨了下长着乌黑睫毛的大眼睛,“我觉得他是个好人。”须臾,嵇昀从旅店出来,走到他二人面前说道:“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安心在这儿住着便是。”
小姑娘抿着嘴,向汉子点了两下头,似乎告诉汉子“就相信他吧”这样的话似的。终于,汉子按下嗔色,冲嵇昀拱了拱手:“多谢了。”
“快!快!都闪开!闪开!”
街道一队士兵呼喝开道,把人群都轰撵到路边。嵇昀听大家议论纷纷,说是黄王进长安了。
不一会儿,朱雀大街两边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人。嵇昀抬眼望去,好不威风,只看到:两旁仪仗队伍高举旗幡开道,鼓乐笙歌,遮天蔽日;一支骠骑劲旅满载辎重随后,车如流水,马似游龙。队伍由南到北缓缓而进,直奔太极宫南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