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昀知道,是道祖听见了他的祝告,把他的心上人送还给了他。
这个忙着为杨楮准备饭菜的女孩子,正是嵇昀心心念念、百般悔恨而不得的萨迪娅。
萨迪娅将鱼肉盛好在盘子里,滚烫的盘子边缘使得她不得不左右手交替地端着,这时候听到身后异响,转身过来,娇容随之凝住。这下盘子再烫手,她似乎也无知无觉,痴愣愣地望着眼前近乎做梦才能见到的他,眼圈渐渐红了...
杨楮正在石榴树下出神,听到屋里传出啪呲一声脆响,只道是萨迪娅出了事,赶忙推动木车,待他掀开竹帘的一刹那,眼前的一幕令人动容:
嵇昀和萨迪娅紧紧相拥,二人不说一句话,然而泪水已然浸湿了彼此的肩头。
得知沙陀发兵、嵇昀悔婚的萨迪娅,一张终日不见笑意的脸蛋上终于又显喜色,江小雨和野南浔见到萨迪娅,也是不住地欢喜,只是对于江小雨来说,欢喜之余隐隐又有几分失落。
“义父!”
嵇昀跪拜在杨楮身前,责备自己许久不曾回来看望,杨楮见到嵇昀,只是欣喜,哪里有计较责备之意,杨楮叫起嵇昀上下打量,虽只去了仅不到一年时光,但整个人的器宇都已经变得成熟果敢。
“师父,您的那份孝心,师娘可都替您尽了。”野南浔从旁调侃,杨楮见嵇昀还带来两人,便教嵇昀作了介绍。野南浔倒头磕了三个响头,高呼“爷爷”,杨楮见他一个粗胖的青年汉子叫自己爷爷,十分哭笑不得,不过他既是嵇昀的徒弟,按照辈分确然是孙子辈了。
江小雨与萨迪娅边说边笑地准备着饭食,嵇昀伺候杨楮坐到桌前,将下山后的种种奇遇磨难向杨楮一一讲述,虽然这里面很多故事,他已听萨迪娅说起过,但对于一个常年瘫卧在床、行动只限于周围山壑溪畔的老者来说,山外繁华世界发生的事,没有一件不引人神往。
嵇昀问及义父的身体状况,杨楮不以为意,“我这样子的一个人,随时死掉都只是解脱。”
“义父千万别说这种丧气话。”嵇昀看到杨楮床上的厚棉被,心里早有担忧。“义父身体更不如以前了,五六月份的时节,还需裹着冬日的棉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