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被憋得实在难忍,嵇昀又想出一个救急的法子。他扯住身旁黄鱼的腿用力一拽,黄鱼被拉下水的同时,狠狠地蹬踩其背,接力跃出水面,凌空有五尺高度,趁机换了口气,随即砸落下来,脚踢拳打,众黄鱼拉拽不住,嵇昀再度躲入水下,解了燃眉之急。
嵇昀由是窃喜,顺着水流往前潜游一阵,然后跃出水面换口气后再度入水游走,此法虽缓,在当下却不失有效。反复十余次,已经向前游进了百余步远,嵇昀沿袭此法,心中暗暗鼓劲,殊不知暗河流经的石洞越往前越是狭小低矮,嵇昀一拽一踩,再跃五尺余高,结果一头撞在洞顶石壁上,被撞得头晕目眩,身子一瘫平整整地跌落下来,正掉在一群黄鱼头上。
说时迟那时快,左手、左脚、右手、右脚俱被四五只黄鱼用大手锁住,嵇昀试图挣脱,但黄鱼人多手杂,趋之若鹜,哪里还能挣脱半分。眼看怪物们龇牙咧嘴,纷纷朝自己咬了过来,即便高声呼号亦毫无用处。
“没想到我是被这些臭东西给咬死,传出去好没有面子...”
突然,黄鱼丝毫是被某种东西惊扰到,一个个放弃了对嵇昀的撕咬,它们拍动两腿,双臂紧紧贴在身侧,像蜥蜴一样扭动身躯,成群结队地溯流走了。
嵇昀正疑惑间,身后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即回身看,惊出一身冷汗,原来竟是一具赤裸裸地女性尸体,嵇昀不识雪奴的身份,也未注意到她已经被冷水泡得发白的伤处,只看她双眼怒睁,像是饱含怨气,又像是满脸惊惧。于是对尸体言道:“你也是可怜,溺死在这险僻凄冷的地方,死后还要被怪物吃掉。”回头见黄鱼们早不知去向,嵇昀长舒了一口气,不忍雪奴被黄鱼啃咬,准备将尸体一同带走。
在他刚刚准备触碰其手臂的时候,原本平飘在水面的尸体,忽然双脚一沉,尸身上挺竖立起来,同时,脑后被打湿的头发分成两缕,头骨中央殷虹色的大洞一时显露在嵇昀眼前。
“啊!也是这鬼东西!”嵇昀暗惊失声,想不到眼前女尸竟也是条“黄鱼”,趁着她尚未苏醒,嵇昀手脚并用,使劲划水,顺着河流匆匆远避了去。
感觉一路漂流了好久,阴寒的石洞里曲绕连环,流血不止的伤口在冷水里泡的久了,整个人都有些恍惚,眼前所能见到的东西也显得十分迷离。所幸石洞终有尽头,嵇昀被浪花卷着,冲出洞口落进了平缓的水流中,他撑着仅剩不多的力气,爬上干岸,躺下来呼呼喘气。此时尚未走出总坛,石窟中仍然危机四伏,小憩了片刻,即起身寻访出路。岸上布有一条上行石阶,还伫立三座绿石兽像,从左往右分别是麒麟、祖龙和碧凌。
嵇昀张看之间,惊奇地发现此处石窟正是他乘着玄棺从外面刚刚进入总坛时的登陆之地。心道既然此地是来路,即也是出路,于是抓紧寻找开启玄棺的机关暗格。
找了一圈也无异状,嵇昀满心烦躁,靠着兽像噗通坐在地上。
“实在没办法,只能暂回丰罗城,寻个能填饱肚子的地方躲上一阵儿。”
心里正在盘算,稍一抬头,目光恰自下而上地仰视三只兽首,无意间竟发现那中间祖龙的舌头,比起两侧麒麟和碧凌的舌头,都要光滑很多,显然是被人长期盘摩所致。嵇昀欣喜,囫囵跳起身来,就去搬弄祖龙之舌。果不其然,那舌头乃是机关所在,轻轻扭转,河中咕咕作响,须臾便有三十六具玄棺浮出水面。
“他在这儿!抓住他!”
一队教徒恰好赶到发现嵇昀。嵇昀轻笑了一下,也不纠缠,纵身跳上河中心一副玄棺,踢开棺盖便躺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