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了初生!”
如果说施吾子死因尚为猜测,那初生之死却是实际发生在众人眼前的,嵇昀百口莫辩,惊骇之余试着挣脱,却不想那剑柄如同长在手心上,紧紧贴合而不得脱。众道悸惧神剑怪力,各自后退了些许,随机捏住手印运起气来。
嵇昀心知此等境地,若不想法逃去,必然要毙命于乾元门众人的归昧三相功之下。
果然,众道一齐施展归昧功法,向嵇昀席卷攻来,嵇昀右臂困在初生尸身上不得动,于是腾出左手急 抽飞鸾剑护住身前,朱垠炎气与归昧元气相冲,震得紫微宫上下隆隆作响。
“无欲天罡。”
嵇昀正全力抵挡时,脑后传来一声说话,只听得心头一颤,暗叫不好,想起当初初上妙桓峰时,钰澄徒手夺下飞鸾剑时,用得就是这招“无欲天罡”。果不其然,钰澄结印当胸,双手从嵇昀身后抓来。
“看来今天插翅难逃,可怜我竟要被冤屈致死了!”
嵇昀登时灰心丧气,对死亡的惊惧、对事变的疑惑、对人生的遗憾、对冤屈的不甘、对初生的内疚以及对萨迪娅的难舍,各种滋味聚上心来。
“啊!”
忽然,随着钰澄一声惨叫,一条手臂顿时鲜血淋漓,自肘节到腕口,出现一条长长的创口。
而嵇昀这边,早有蛟鳞神剑横在脑后,此令他自己都大感意外,原来这剑竟是在保护着他,从刚刚初生被杀,到现在钰澄被伤,这柄蛟鳞剑貌似已经生了意识,完全由不得嵇昀操纵,但凡近身在三尺之内,无论何人,蛟鳞剑都将其视为威胁,从而不受控制地向其进击。
“蛟鳞神剑早被天师焚毁......你从哪里得来的?”
钰澄问话嵇昀,嵇昀不敢应答,自知闯下大祸而一时难以说清,由是道了声:“各位师父师兄,今此种种变故,绝非我本意。请各位准我时间,我一定揪出杀害掌门真人的凶手,自澄冤屈。至于这把蛟鳞神剑的来历,请恕我不能直言。”
他心知施行等人绝不肯就此轻易放自己下山,于是话刚说罢,即卷动双剑,不知是剑借气力,还是气凭剑威,身前身后五尺之内生出一股炎红剑气,吹袭地众人眼疼鼻热。
片刻,待到炎气渐散,众道这才发现,嵇昀已经不见了踪影。
乱草丛生的山坳里,嵇昀一个人拖着重剑,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赶,脑海里不断浮现施吾子与初生的死状,而那柄方才显露骇人异样的蛟鳞神剑,此刻却是静谧无恙,与寻常死物别无二致。
“当啷!”
嵇昀魂不守舍,一个趔斜撞到在地,蛟鳞神剑亦被丢飞了出去。
“我杀了人,我把初生杀死了!”
哀伤自责悔恨缠在一起,嵇昀忍不住伏地大哭起来,哭声惊动了草丛中的虫鸟,夜色里不时传来扑飞的动静。
忽然,杂声中隐隐夹杂着某种节奏,亦步亦趋地向他靠近。嵇昀知是有人,忙不迭地去抢地上的神剑,一把擎在手里。
“谁!?”
黑夜中人影未显,声音早到。
“嵇昀?”
“萨迪娅!”
嵇昀惊喜,将蛟鳞神剑撇在地上,迎上前与爱人紧紧地搂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