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背阴山之战后,大批神威军分驻从九天教手中收复的江南道各处州府,听说长安发生剧变,神威军从各地纷纷赶回。嵇昀便即以神威大将军的名义,收整了军队,立即向东进发。
昼夜行军,刚出潼关,瞧见北面尘烟大起,蹄飞幡舞,原来是晋王李克用的兵马杀到,嵇昀不禁大喜过望。
正是:依稀龙虎风云日,犹似弘农保驾时。
果不其然,朱全忠逼迫昭宗迁都洛阳的消息传到晋阳,李克用捶胸大怒,尽起三晋兵马,又一次南下勤王。
嵇昀先会了先锋官李存审,随后由其带领觐见李克用。
“父亲,你看谁来了。”
李存勖言罢,嵇昀躬身行礼:“嵇昀拜见晋王千岁。”
“是你?”李克用瞧是嵇昀,本来病态未消的脸色更加难看。
“是我,李叔父别来无恙。”
李克用对当初悔婚的事犹然记恨在心,拂袖侧过身佯问李嗣源: “满屋的人都是姓李的,他叫谁叔父?”李嗣源瞥看一眼李克用,像拘谨的兔子埋头不答。
“真是嵇昀来了吗?!”
外面一声高嗓打破帐内安静,李萱脚步极快,掀开帐子瞧见嵇昀背影,一时伫立在门口,像个木人一动不动。
嵇昀回头看到李萱,除了衣服从她爱穿的裙子变成了惯于骑马的戎襟,体量模样并无什么变化,反观倒是自己变化不小。二人四目相对,李萱收敛起脸上的惊喜,转换一副薅恼的样子。
“我们都还以为你死了。”
“确实褪了几层皮,不过离死还差些。”
“哼。”李萱瞪他一眼,走近了又仔细打量,一边瞧还一边点头道:“确实,老了许多,像..….像只老山羊。”
嵇昀微微一怔,抬高胳膊自我审视了一番,然后二人哑然而笑。
“萱儿。”
李克用面露不悦,李萱乖乖上前向父亲问安。
“没心没肺。”
见父亲嗔怪,李萱乃轻轻摇晃李克用的胳膊,嘟着嘴撒起娇来:“别生气了,都过去这么久了.…..”李存勖也忙道:“父亲,嵇昀这次还带了不少人过来。”
恰逢斥候来报,朱全忠派遣大将张归霸统军出镇华州,阻住通往洛阳的道路。
“朱全忠本人在什么地方?”
“汴州的间谍回报,朱全忠至今仍在汴梁,看样子没有要亲临战场的迹象。”
李克用听到奏报不由得动气,一时咳嗽不止。
“该死的狗儿,如今亦敢小觑本王,只派爪牙和孤对阵。”
郭崇韬道:“朱全忠逼皇上赐封梁王,还加了九锡,改朝篡位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李克用气急,一面督促火速进兵,一面咳得面红耳赤,眼中凝血。
“郎官,你可不能再生气了。”王妃见其病况加重,忧心不已。
嵇昀见状,即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交给庖官嘱其碾磨成粉与李克用和水服下。
李克用服过了彭溪门的良药,身体果然畅爽许多。
李嗣源施眼色与李嗣昭,然后二人双双进言道:“父王身体贵重,不宜再冒矢石,况且朱全忠亦只派大将统兵而已,凭我兄弟众将协同指挥,足以打进汴梁,生擒朱贼。请父王回宫安心养病,听儿等早晚奏报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