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梁王又要派你去打仗了吗?”
阿芙见到桌案前的“圣旨”,便即问道。
“是啊。”
“这次是去哪儿?哪里还有黄齐余党?徐州还是汝州。”
薛秦站起身,背着手在屋里迈了几步,答道:“不是,各路诸侯聚兵伐梁,大王命我去攻灭诸侯联军。”
“啊?”
薛芙花容失色。
“各路诸侯…...不会还有嵇昀哥哥他们吧?”
薛秦目色凝重,半晌不语。过了好一阵儿才道:“去收拾东西吧,这次你和我一起去。”薛芙怔道:“我和你去?那嫂子怎么办?她正怀着孕,我还是留在家里照顾她.…..”薛秦道:“你嫂嫂是梁王的亲妹子,我们不在,梁王会派人照顾好她的,别管了,去收拾吧。”
见薛秦意决,薛芙只好悻悻地听话照做。
另一边,诸侯联军士气如虹,晋军夺占风陵渡,又在蒲州大败梁兵,逼得张归霸不得不放弃河中府,沿北麓山道往东败退而去,李存勖、李嗣源率领晋军一路跨过河中府,据北向南俯瞰陕州。神威军则顺利攻克虢州,长驱直入直抵陕州西城外,右路蜀歧联军凭借薛秦刻画的兵势部署图,在凤凰山成功避开数道梁兵埋伏,并利用梁军防线的空隙,纵横穿插,不费一兵一卒“暗度陈仓”,亦在约定时日之前,到达陕州和洛阳之间的鹰帐山。
三路联军从北、西、东南三面逼临陕州,驻守陕州的梁将王瑶是韩建心腹,亦是忠武旧将,眼看城邑难以久守,便在王建的招抚下开城投降。
洛阳城坚池深,加之驻守在此的乃是朱全忠义子朱友恭,其人原姓李,因为武力超群、能征惯战,被朱全忠喜爱,收作螟蛉。
彼时联军攻城克地,接连取胜,天下震动,起初犹在观望的其余诸侯们瞧清形势,纷纷举兵加入勤王,有幽州节度使刘仁恭、夏州节度使李思恭、威武军节度使王审知、义武节度使王处直、淮南节度使杨行密、成德节度使王镕、镇东节度使钱镠、静海军节度使刘隐、武安军节度使马殷,讨梁联军声势大振,号称雄师百万,从东南西北各道州府齐奔中原而来。
朱全忠得知联军势大,焦急地坐立不住,再三催促薛秦出兵迎敌,不想却先等来薛秦从前方发回的一封辞呈。
“大将军说他与嵇昀是结拜兄弟,若仍旧统帅三军,或使众将不服,军心浮动,出于避嫌考虑,请辞去大将军一职,另择能者居任。”
“全无义气!”
朱全忠大怒,将辞呈踩在地上,面朝东对薛秦破口大骂,说他是头关键时刻撂挑子的孬驴。萧云海、沈苍芒等人都受过薛秦的恩施提携,此时忙出面劝解。
“薛大将军一向为人刚直,他既是大王的爱将又是妹婿,于公于私没有不竭忠尽力为大王分忧的道理,可他偏偏又是一个极重信义的人,嵇昀是他的结拜兄弟,此时却要兵戎相见,这对大将军来说,确是十分痛苦和棘手之事,只道是忠义难以两全,他一定是万般无奈才想出这个法子,请大王宽恕。”
“是啊大王,你当年苦劝薛秦留在身边委以重任,并将妹妹下嫁,不正是看重他的忠义吗?”
众人纷纷苦劝,朱全忠气犹未消,直至刘裳闻声来到前厅,看着他脚下踩着的辞呈,硬是不动声色地将信札从脚下抽离出来。
“他再不好,也是你妹子的丈夫和她肚中孩子的父亲。”
看着刘裳将辞呈抵到眼前,朱全忠便即打开来看。他认字不多,薛秦写的恰也简短,反复看了两遍,终于按下信纸。
“算了,毕竟山东的地盘都是他帮我打下来的,单论功劳,你们在场的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
刘裳抬起桃花眼,怪模怪样地瞥向朱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