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霜微感意外,随后谢了声。
好像就注定他今日就必须去碰一个硬钉子。
门口,一只黑靴踏了进来,暗纹挑金丝的衣摆擦过门槛,跨入了另一只脚。
沈怀霜手中书页翻动,擦过他的指尖。
他向来是沉稳人,但看到来人面容的刹那,还是吃了一惊。
钟煜手托着袖口,踏过门槛,低眉,理着袖口,眉心一道痕迹始终未消,似是极不快,眼尾痣落在眼角,愈显眼神锋利。
片刻的工夫,他抬头往屋内一看,整个人也静止了刹那。钟煜目光顿了好一刻,随后面色凝重了下来,如同一池水忽然静了下来。
殿内,两排近乎触及屋顶的书架下,层叠影子中,两人隔了十步的距离站着。
堂内越显安静。
极其安静。
机缘巧合,恰好相逢。
按道理来说,两人该高兴。
钟煜面沉似水地站在那里,掩过眼底一瞬的意外与欣喜,流露出浓烈的失望。
松龄听到头顶上沉沉叹息声,顶着满堂越来越见古怪安静的气氛,脖子越来越僵。
半晌,钟煜才先开了口:“先退下。我与先生说几句话。”
松龄如蒙大赦,呼出一口气,同殿内人一齐听话地躬身,如潮水般退去。他站在离门前稍近些的位置,只等人传他伺候笔墨。
钟煜望着沈怀霜,目光注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