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霜看着少年,心中那些弯弯绕绕的话,他再也劝不出口。
可以想见,他若二人争论不休,在争吵最激烈时,钟煜跳窗而下,而他则拿着绳索,将他捆起来,带回去,钟煜一路破口大骂。
马车里,钟煜一手撑着马车,手心半掩在袖下,人虽是起来了,却与沈怀霜隔开半丈远。
他又抬头答道,攥着擦出血痕的手:“崐仑一行我势在必行,如今不走,往后也要走。你若真想让我走,何必又问我拜帖一事。可修道一事,最佳从幼时习起,最晚不能过十六,否则日后若想进益难比登天,崐仑三年一收徒,这机会我定然不会错过。”
“我已经错过一回了。我不能……”钟煜扶了扶额角,道,“那事不提也罢,你让我下车。”
沈怀霜看了钟煜片刻,扶着车厢内,朝车门走去,干脆撩开帘子。
马蹄“嘚嘚”几声,马车渐渐停下。
帘外光华刺目,翠林葱葱,满是泥土和草木的气味。
山风吹过,沈怀霜站在马车门口,目光一半映着绿林,一半映着昏暗的车厢。
帘子撩开,车夫揣着袖子,握着旱烟袋,悠悠抽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
钟煜望着他,眼神漆黑。
沈怀霜看过去,又道:“你若愿意做莽夫,大可今日就从这地方下去,我绝不拦你。”
“但今日之后,便无往日。”
“可如果你不知道要怎么做,我可以教你。”
“你好好和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8章 耳光
开辟大赵化虚境的主人似乎颇为偏爱夜色,沈怀霜从崐仑山脚下进入,抬头又见浓郁的墨空。
望月楼前,红灯笼高挂,楼前一处江水流淌,倒影着高楼。
伙计认得沈怀霜,迎上前,脸上笑意愈浓:“客官大驾光临,快请、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