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霜发上那段天青色的发带晃动,压根就不像钟煜上崐仑的时候常年随风猎猎,这段发带很平整,也是正礼仪用的,所以他从来不乱晃。
当年上山时,沈怀霜有时候看钟煜跟不上,就会放慢脚步,等他一会儿。
如今十六岁的沈怀霜回首,他见他没跟上,也等了钟煜一会儿。
回首时,沈怀霜对上了钟煜的目光,发带就在这时候动了起来。
沈怀霜等钟煜上来了,问道:“道友上山是要找谁?”
钟煜淡淡笑了下,追在沈怀霜身后,问他:“不知小友在观内有没有遇到过一个习剑的修士。”
钟煜低下头,望着近在咫尺的人,沉吟道:“他身量很长,衣着同你们一样,习惯用天青色的物件。这个人痴于剑道,一生只专注这件事,握剑的时候神情肃然,好像天底下没有他用剑破不了的东西。素日里他不爱笑,但他不是不能被逗笑,真的要细细追究起来,他大概也算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
钟煜目光下移,对着沈怀霜轻轻笑了声:“小友知道是谁么?”
沈怀霜避开了钟煜的目光,摇头时轻轻笑了下:“我们观内好像没有这样的人。我的师父素日里很爱调笑,师兄师姐各有所长,执于剑道,痴情于此的人物大概是道友说的前辈。”
钟煜随口应了一声:“那可能要我进观内再找找了。”
他面上没什么遗憾之色,只是偏头,望了沈怀霜一会儿,又放缓语气问,“不过小友呢?你觉得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沈怀霜听得耐心,他思虑了会儿,答:“寻常人,我和别人都一样。”
一时间,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了风动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