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漫长的等待实在是很无聊的。一刻不停地在黑暗的脚手架阴影中来回走动,期间没有任何喧闹嘈杂的声音,只能听见自己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和脚步声,听见心脏在薄弱的胸膛里跳动的声响,听见每一股气流经过气管粘膜时的漱漱声响。
这样的情况下,人对于时间的感知几乎被完全磨灭。
卞景和最后几乎是像行尸走肉一般扶着脚手架在街边走动,完全任由身体惯性带动。
后半夜,强烈的困意袭击了他,那种难以克制的生理冲动接管了他的大脑,把其他一切强烈的情绪感知或清晰的思维能力都死死挤了出去。眼皮子从来没有这么沉重过,就像是有人拿胶水把它们死死黏住,卞景和几乎要耗费所有残余的控制力把它狠狠撕开。
这实在是一种堪比酷刑的折磨。
卞景和冷笑几声。
游戏简直偏心地没边了。有那条该死的不停移动规则在,玩家整个晚上都不可能休息。为了保证晚上追逐中的精力充沛,普通玩家就必须在白天拥有一定程度的睡眠。
然而这无疑会大大拖慢调查自杀事件的进度。
凶手的身份显然也是和自杀事件挂钩的,如果不调查明白,就无法投出真凶,自然也就不能结束游戏。
凶手的单方面杀戮也就不会停止。
卞景和用食指死死抵住胀痛无比的太阳穴,感受着血管在寒凉的皮肤下鼓动跳跃,心里难得地一片迷茫。
没办法,他一边走,一边努力回忆白天的调查,试图找出什么线索来。
就在这样的慢走中,熹微的天光终于透过了铁甲一般的高楼大厦,吝啬地播撒了一缕下来,撒在卞景和红肿的眼皮上,带来近乎灼烧的痛感。
卞景和缓慢地眨了眨眼皮子。
一晚上没有合眼,眼球肿胀酸疼,几乎要落下泪来。
精神被极度透支,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怪异的兴奋中,既清醒又含糊,只下意识地拿出手表来。
群聊室里,GM终于发布了结束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