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被搅得一团乱的脑子。
事实上,还是那种熟悉的感受。仿佛虚空中有什么顽劣的孩童打算来个不入流的恶作剧,于是粗暴地掀开无辜者的天灵盖,往白花花的脆弱脑花里扔了一个兵乓球大的锋利针球,又把脑子随手扔到抽水马桶里旋转混匀。
布满长长尖刺的针球因此滚动起来,灵活而疯狂地在粘腻的脑浆及脑脊液中搅动,像是打蛋器在蛋清液里搅拌,打出白腻绵柔的鲜奶油。
“嘶……”
卞景和痛苦地倒吸一口气,双手牢牢抱头,修长细瘦的手指深深插入汗湿高热的发间,用力到几乎要发白发青。
他蜷缩成一团小虾米,战栗磕巴的牙关抵上并拢的、紧绷的膝盖髌骨,生理性的热泪一大股一大股地从紧闭的红肿眼角疯狂溢出,瞬间打湿长长的黑色眼睫,整张脸都湿漉漉的、乱七八糟。
许多陌生的记忆被人暴力塞进混沌的脑子里。
画面一帧一帧地闪现,随即在黑暗中被完全撕碎,强行融入原本的记忆中。
一只硕大的蛞蝓、粗黑粘腻的体表软趴趴地瘫在圆桌上……
体型巨大的、长着人脸的章鱼怪物,狞笑着伸出柔软灵活的生.殖腕……
还有一个五官英俊、身材高大的男人,目光里是化不开的浓烈哀伤……
所有碎片化的图像混杂在一起,最终化作一条广阔的河流,慢慢汇入原本的意识中。
“呼、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