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啊”慢吞吞地抬起手指向郁雾身后。
公交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夜里镜子一样的车窗玻璃映出一张张笑脸,嘴巴被迫开裂到耳后,露出内里的血肉,一双双黑洞样的眼睛直照着中间——被恐怖笑脸包围的郁雾。
车窗玻璃上仍旧有细细的雨水划下,不是外面,是里面。
没有尽头一样往下流,打湿了郁雾的裤子。
车灯还亮着,粘稠腥味明明白白的提醒着他。
不是雨,是血!
郁雾“啊”的一声起身往外跑,腿是虚的,像是踩不到实地软绵绵的。跌跌撞撞到车门口时才看见司机被后视镜遮住的另外半张脸。
眼球溜达在外面,脸部高度扭曲,血肉模糊早认不出是人的脸。
来不及惊讶。
下车,下车。郁雾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下车。
侧身用尽全力撞开了紧闭的车门,自己“砰”的一声砸到地上。
起身时,猛然升起的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要将头皮炸开。
面前是一群各种各样惨状的“东西”。扭曲着身体,拎着谁的胳膊或者脚,伸长的舌头收不回去,四周的残骸一片血泊。
他们高度集中的眼神只盯着郁雾。
似乎很高兴等到了人,“呵呵呵”地笑起来,或许根本不是笑,是叫。在叫嚣着什么,根本听不懂。
阴风循循的夜里,郁雾的头发早就乱了,那一双圆润的眼睛怯生生地露出来,水光映着圆盘的月亮,造成一种美好的假象。
跑!
极度恐惧下,郁雾奋力地挥舞双臂,跟个双臂火轮似的,意图不让他们靠近,又“啊啊啊”地狂奔,像个移动的风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