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昏迷中,或许因为时刻想着她的缘故, 他模糊地感受到自己呢喃了几句,具体内容却不记得了,但好像都关乎她。
如今望着梦中人物带着真切的关心出现在眼前, 沈合乾受宠若惊地垂下眼眸。
希望殿下没有听到他病中的胡话,不然就太……冒犯了。
沈纵颐看见床上少年露出怯弱表情的那一刻,怔了怔, 下意识是想呵斥他。
毕竟是皇室血脉, 再不受重视, 露出这幅伏低做小的样子也是令人恼火。
可转念间想到沈合乾今早才失去了相依为命的父王,不喜的心思也就歇下了, 接着便不轻不重地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高热已退,便松了口气。
沈合乾病愈得快些也好,她也不想行军路上还分心照顾个病人。
“喝些水。”床头矮案上备着温水,沈纵颐折身倒了一杯,回头浅淡笑道:“自己能坐起来吗?”
闻言,沈合乾忙不迭撑臂起身,奈何热症将退,正是虚乏无力的时候,他双臂刚撑起来便又摔了回去,起的猛摔得重,这下连眼前都冒出了许多重影。
他不自觉闷哼了声,眼角洇出点泪痕,看着很是可怜。
沈纵颐见状也不强求,她手不方便,便吩咐陆叔兢:“叔兢,你帮忙把五世子扶起来。”
怎么还有他的事?
陆叔兢气闷,背着这废物过好几道宫门让底下人瞧就是他难得的让步了,怎么现在连扶沈合乾起来这种腌臜事也要做?
他想要反驳,想把沈纵颐手里那杯水接过来让她空出手,可是一想到不是自己扶,就要从小珍贵与爱敬的储君殿下亲自用手接触这脏东西,更是生气。
推诿气蓦然消失殆尽,陆叔兢一声不吭地站起来,把手缩进袖子里,隔着衣物把沈合乾拽得半坐起来。
“多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