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人尽道陛下面慈心狠,手段冷血毫无柔情,可是他只觉得…——陛下这一路走来,想必是……辛苦极了。
沈纵颐抱臂倚着门,下巴微抬, 红唇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见沈合乾岿然不动的高大身形,她随之露出果然如此的目光,“你走罢, 皇兄。”
他不过是情急之言,她亦可不必当真。
站在面前的幻像到底披着皇兄的皮,即便再愿意磋磨这张皮相下邬道升的灵魂, 她也得稍作克制。
她不恨邬道升, 以前年轻时候还恨, 现在手握力量之后,才发现恨人是多么无能懦弱的一件事。
深深地看了眼沈合乾, 沈纵颐站直身子,转过头意欲推门而出。
她现在对邬道升和外来者们的感情,与其说是恨,不若说是对其怀有报复的盛炽欲望。
皇兄早被她排除在欲望之外,他既不愿,她也不强他所难。
总之羞辱邬道升的方式还有很多。
不急于一时。
皁靴正踏出门槛,身后忽传来一道轻声:“既无不妥,陛下因何还要走?”
沈纵颐垂眸,并未转身,“身份有别,人心如水,你今夜愿意为朕做,不定明日便后悔。”
“朕不必因此事失去你。”
“若是陛下嫌恶臣身份卑贱,那臣无话可说。”沈合乾兀然上前,攥紧沈纵颐手腕,忍着一腔酸苦低声道:“可若是您因恐幸臣之后,便无趁手利器的话,那么臣可向您保证,臣不会令您失望,陛下若愿意,臣永会是您剑上穗马上鞍!”
沈纵颐背对着他,尚无回声传出。
沈合乾不由得更近前一步,另一只手刚抬起做出拥她的姿势,可是停至半空又颤了颤,终于还是颓然放下,连带着另一只攥住沈纵颐腕骨的手一齐收束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