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娘娘出现的时候,周围会有好几股小旋风出现,吹得树叶树枝哗哗响,人一般都会被迷花了眼,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方林岩点点头道:
“哦,好的,你继续说。”
马仙娘道:
“不过,在二十来年之前,出了一件大事儿,在大白天的时候打了个旱雷,啪啦的一声巨响,甚至连县城边上的房子都被震塌了好几间,天空当中甚至下起了血雨。”
“从那以后,黑娘娘就变得喜怒无常,有很多人遇到就会昏迷过去,然后大病一场,身子骨也是直接虚弱下来。”
“当时只是过了两个月,被祸害的人就差不多有一两百人,撑不下去死掉了的都有十来人。”
“当时甚至政府都重视了起来,直接出动军队去剿杀,填了王家沟的那口井,上面还镇上了泰山石敢当,砍了尖尖山的老槐树,更是将之连根拔起。”
“当时很多围观的人就看到,老槐树的根下面,居然有一口棺材,据说那就是黑娘娘的本体,军队将之浇上汽油一把火烧了,只有黑竹沟的乱葬岗范围太大太广,所以没能处理,只是从那以后,哪怕是白天有人从黑竹沟那边路过,也能听到坟头之间有哀哭的声音。”
方林岩在心中大概盘算了一下,发觉这个黑娘娘出事的时候,几乎就和自己进入孤儿院的时间点一致!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关系就真的很难说了。
于是沉吟了一下之后,方林岩便道:
“那黑娘娘和老怪物之间的关系呢?”
马仙娘道:
“在黑娘娘被军队围剿了以后,也就消停了两年,但紧接着王家沟一带就开始有人遇到鬼打墙,遇到的人最后一般会直接昏迷过去,最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坟头上,接着大病一场,然而在得病之后,却往往能发一笔财。”
“并且这笔钱是按照病情来定的,病重的话,发的财就多一点,病轻的话,发的财就少一点,不仅如此,这些人在昏迷前,或者醒来之前,都会听到很奇怪的声音,就像是老人咳嗽一样。”
“因此,得了好处的人就叫它老辈子(当地土话,类似于老叔),一般人就叫它老怪物。而遇到老怪物的时候,周围也会有旋风出现,接下来乡里面陆续就有传闻,说是黑娘娘死灰复燃,改头换面重来了。”
“对上了!”
听到这里,方林岩顿时就想到了徐伯的那位酒友,摄影大师,鱼档档主,咸湿老汉老何!
这家伙冲洗出来的底片,赫然就有这个能力,可以让人用自己的健康来换取浮财,甚至都蜕变成了未知奇物!
一念及此,方林岩开始暗自警惕不要轻敌了,仅凭一张底片留下来的影像,就能让普通的胶片蜕变成未知奇物存在的东西,那绝对不简单啊。
这可是连空间都要为之感兴趣的高大上存在。
“这些东西都是你道听途说的吧?”方林岩道。
马仙娘道:
“是的。”
方林岩便道:
“说说你和老怪物之间的冲突吧?”
马仙娘叹了一口气道: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有一户人找我去过阴(神婆请这家人死掉的亲人上身),我到了一看才知道,原来是一个小孩子病得很重了,说胡话的时候老是在喊死掉奶奶的名字。”
“然后我去过阴的时候,一开始的时候都很顺利,但最后却是被这老怪物上了身,我拼死反抗,没有被它控制住,最后我们双方僵持了盏茶功夫,它警告我不要管闲事情,这才离开了我的身体。”
“回来以后,我的脑袋痛得就像是要裂开了似的,成天都睡不着觉,最后甚至让家里的那口子把我打晕了,才算是缓了一口气,慢慢熬了过来。”
方林岩心知肚明,头痛欲裂是精神力受损的标志,马仙娘自个儿应该是“自学成才”,掌握到了很粗浅的精神力用法,然而老怪物对她连绝对压制都做不到。
所以,老怪物的精神力顶天也就是三十点出头,四十点不到而已,否则的话就构成碾压了。
又问了马仙娘几句话之后,基本敲定了这老怪物活动的范围,以王家沟一带为核心,半径为五公里画一个圆,这家伙就在那附近活动。
能够拿到这些情报,方林岩也是心满意足了,直接将一万块好处费丢给马仙娘以后,就直接回了巴东县。
在路上开车的时候,麦勇也是接到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句之后便对方林岩道:
“扳手哥,您让我们找的福利院历任的工作人员名单找到了。”
方林岩点点头道:
“好的,咱们现在就去拿,请对方打印几份出来。”
回到县城拿到了这份名单以后,已经是华灯初上,肚子也是饥肠辘辘了。
不过车上的一干人也是听从了方林岩的警告,唯恐被人在饭菜里面投入傀儡虫卵,于是不敢大吃大喝,直接找了个路边的小摊,相当于是晚上才出来摆的大排档这种。
然后一干人就点了炒饭炒面这种便餐,并且老板烹饪的时候也是被他们全程盯着的,没有做任何手脚。在这种严密防范下,他们迅速将晚饭搞定,然后喝了从超市里面买的未开封的牛奶,便开始循着名单开始找人了。
名单上的第一个人,就是福利院的门房秦大爷,这老头子从四十三岁起开始在那里做门房,一直都做到了七十一岁!差不多在这里呆了差不多三十年。
所以说拿着这名单去找他看有没有问题,那肯定是最合适的。
在秦大爷这里,方林岩他们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尤其是钱拿出来以后,秦大爷更是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一份名单秦大爷也点头认可,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然而方林岩真心觉得不对劲,因为福利院里面的人,没有一个能与院长张昆留下来的日记中描述的“她”对上号的。
接下来方林岩连续找了几个人,钱发出去差不多五六万块,也是基本上没有发现任何的突破口,为什么要说基本上呢?
则是因为有价值的消息还是拿到了一条的,那就是终于有人提供了谢文强的下落......
根据徐伯日记上的描述,他原名刘强,就是方林岩之前在福利院的好兄弟,好伙伴,本来脸上还有个大的红斑胎记,可是方林岩却完全记不得这些了。
反倒是刚刚见到了那个罗管教还勾起了方林岩不少的回忆:
他开始记得自己在福利院里面的日子过得很是麻木,每个人都仿佛是没有感情的零件在机械的运转着,周围的小伙伴经常挨打,经常挨饿。
管教则是整天都板着脸,每一顿饭都是稀得可以照出人影的稀粥,再搭配上碱味儿很重的发黄馒头!哪怕是这玩意儿都还是限量,未必能吃饱。
令人意外的是,管教也不怎么打骂孩子,唯一的处罚手段就是关小黑屋,饿!
只要违规,那么就直接饿三顿饭起,这样的惩罚力度,再熊再皮的孩子连续来个两三次,都老实得和什么似的。
不仅如此,管教还会给揭发举报调皮捣蛋的孩子奖励,而获得的奖励,就是被告发的孩子被扣掉的伙食。
在这样的环境下,孩子的纯真和善良会迅速蒸发,根本没有小孩子应有的欢笑,每个人都要小心违规被举报,那种刻骨铭心的饥饿感觉甚至会萦绕在整个童年时代。
***
“到了。”
副驾驶上的麦勇道。
这一次方林岩他们来到了一排瓦房前面。
巴东县的基建和房屋直接让方林岩仿佛回到了八十年代,而眼前的这一排房屋则是巴东县县城里面属于最破烂的了,墙壁上面居然还隐约可见“农业学大寨”的标语......
红色砖头砌成的房子,照着墙壁吹一口气甚至都能见到灰和泥簌簌掉落。
瓦房前方的排水沟泥黑色,甚至不时都会冒个大泡出来,里面肯定是没有鱼的,甚至连泥鳅都未必能活下来,只有大量的仿佛红色丝线的虫子在里面快活的随水舞动着。
这排水沟可以说是万能的,周围人的屎尿,剩饭剩菜,垃圾什么的都直接往里面倒,可以说是臭气熏天。
刘强------谢文强自从养父养母去世以后,就被贪婪而强横的亲戚赶了出来,落魄而沮丧的在这里混着日子,平时就依靠着打点零工,还有养父养母留下来的一点积蓄。
这时候已经天黑了,好在有麦勇带路,问了两个人以后,敲响了一扇透光的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