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地方都开始半自治的情况下,私铸铜钱就真的是很寻常的事情,中央这边铸的钱含铜量高,技术好,舍得下成本,看起来黄涔涔的,所以就叫黄钱。
而私人铸的钱水准就参差不一了,外加肯定是偷工减料,加了很多便宜的铁进去,颜色发白,就叫做白钱。
方林岩落座以后,打量了一下四周,发觉这茶馆挺大的,占地也有七八间房,少说一两千平米吧,墙壁只是用白灰简单的刷了一下,上面贴着“莫谈国事”的标语。
地面依然是泥地,只不过是简单的平整过,已经被无数人的鞋底踩踏得坚硬油亮。
正对着大门的老虎灶上一共有六七个灶眼儿,全都坐上了冒着腾腾热气的炊壶,茶铺老板乃是个讲究人,灶边上就是一字排开的十个大水缸,缸上都贴着四个字:陆羽遗风。
然后水缸里面的水肯定是清澈非常的,而水面则是根据当地的习俗,扔了不少洗干净的菖蒲,艾草进去,青翠可人,表示有消毒的意思。
小二哥很快给方林岩上了茶,高沫儿这东西其实是茶馆将那些高消费客人点的残茶废物利用,将已经被冲泡过的好茶叶重新晒干拿来废物回收。
这玩意儿的特点就是刚泡出来的时候还是挺香的,但是第二泡水下去就迅速变成寡淡无味的白水了。
而这也是茶馆儿里面老百姓,苦哈哈招待朋友最常点的茶水了,由此看得出方林岩来到本世界之前也很是做了一番功课,尽可能的融入本世界而不惹人生疑。
为了招徕生意,茶馆的正中央有个台子,每天从早上开始就有在这里表演:
有在上面说书的,有在上面卖艺表演胸口碎大石的,
当然最多的还是唱戏的。
此时戏台上就有一个女人正在咿咿呀呀的唱刘二姐思夫,当然,是改编成了劳动人民喜闻乐见版本的:
具体内容就描写新婚少妇小刘独居空房,老公出差了,睡前特别想念老公发生的一系列故事,包括不限于心理活动,手部和局部动作等等。
虽然那个女人唱词不清,并且经常走调,但两眼水汪汪的很是风情,又足够风骚,所以下面的喝彩声此起彼伏,不少铜子儿都被抛了上去。
方林岩招了招手,然后递了一个铜子儿让小二哥送一份报纸过来,这一个铜子儿给的是借阅权,所以报纸是不能带走的。现在能识字的人也不多,所以在茶馆里面还有专门的人念报纸,分析解释国内要闻的。
很快的报纸到手之后,方林岩发觉乃是一份《申报》,不过再一看日期,乃是十天前的了,不过小地方嘛报纸流通性不广这很正常。
申报或许对现代人来说名气不算是很大,但在当时堪称是鼎鼎有名,最著名的就是买通了宫内的太监,连续半年刊登记载同治皇帝的病情,连谁看的病,开的药都登载了出来。
相当于给全国人民来了个皇上从重病到死的全程文字直播,这就真的是打响了名气,奠定了国内第一大报的地位。
方林岩翻动了一下上面的新闻,发觉上面就有提到自己资料当中收集到的很多情报,比如此时日军已经进驻朝鲜,又比如日本在6月22日对清廷发起了“第一次绝交书”。
不过,就在这时候,一则新闻却跳入到了方林岩的眼中:
“怎么会有这件事?”
原来,就在申报的第二版,差不多用了一大半的篇幅在说一件事,那就是李宫彰李中堂最近一直告病在家,怏怏不乐。
原因是家里面丢了一副宝物,乃是李中堂的老母亲在八十大寿的时候,一位高僧所赠的画卷:目连救母图。
若是有人能找到这宝物的话,那么李中堂都发了话,让这个人荣华富贵,心想事成。
这件事方林岩可是没有在任何资料当中搜集到,他摇摇头,将这件事放一放,然后又找了几张报纸来看,比如京报,时务报等等,然后发觉这些报纸都不约而同的提到了李宫彰家里失窃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