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料定自己卸下兵权之后爵位也一定留不住,但他并未答应陆凌川将自己门下所有触犯过律法的义子全都交出去,陆凌川之前也一句未曾提过。
陆凌川点了点头,没有丝毫隐瞒,淡淡道:“即便孩儿不提,义父觉得陛下会饶过他们么?”
“留着他们,只会继续为您招来杀身之祸,要想活命,就得跟他们一刀两断,划清界限,至于他们的是生是死,孩儿已经顾不上了,这已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但您若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还得做一件事。”
话音刚落,一名锦衣卫正好拿着笔墨纸砚走了进来,默不作声放在了桌上,接着冷冷的看了陆凌川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牢房。
蓝玉眉头微皱,沉声道:“何事?!”
陆凌川道:“陛下说了,只要您亲笔写下罪己书,告诉全天下您错了,他就可以既往不咎,让您平安走出这里。”
蓝玉面色一怔,紧接着忍不住紧握着双拳,苦笑道:“他这是想斩断老夫所有的退路!”
陆凌川忍着臀部上传来的剧痛,缓缓靠在了门框上,神色平静的看着蓝玉,淡淡道:“您已经无路可退了,事到如今,无论您多退一步,还是多走一步,都是万丈悬崖,没得选。”
“但只要活着,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蓝玉陷入了沉默,脸色无比凝重,眼神中满是挣扎,或许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穷尽半生之功,到最后却换来了这样的结局。
此刻他心中的失望,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早知如此,他要是真的反了,或许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落得个满盘皆输。
沉思许久之后,蓝玉终于缓缓起身来到了桌前,长叹一声之后,拿起了笔,低头开始在纸上奋笔疾书,每一笔每一划中,似乎都带着深深的怨恨。
诏狱外。
陆凌川亲手将蓝玉写好的罪己书交给了一直在外等候的庞旬手里,微微颔首道:“有劳庞公公了。”
庞旬笑着将罪己书接过并收好,接着抬头看了一眼陆凌川,缓缓道:“好说,那就请陆公子在此等候,待陛下看过此书确认无误后,咱家自会派人送来消息。”
陆凌川站在原地,目送着庞旬带着两名小太监逐渐远去的背影,挪动着脚步靠在了墙边,心底的那一丝紧张,始终没有松懈。
屁股上的伤口还在散发着一阵阵钻心的剧痛,黏糊糊的,感觉裤子几乎已经完全跟绽开的皮肉粘到了一起。
蓝玉方才明明看到他受了伤,可却非但没有一句关心,反而心系着另外那几个平日里无比纵容,到处惹是生非的义子!
虽然他还没跟那几个义子再次相见,但早已厌恶到了骨子里,留着他们,只会成为他将来的绊脚石。
所以,他们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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