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在热月政变之后,权势大涨的安德鲁依然在新宽容派与激进派之间,不动声色的做着对立双方的调和工作。时不时的,安德鲁还命令他麾下的士兵,打击过于嚣张的金色青年团分子。
更重要的,是他从不把巴黎等地面临大饥荒的罪过,推到雅各宾派的身上,却是主动揽下这类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借助外交途径,战争威胁,或是武装走私等方式,从邻国向法国运送大量的粮食。
如此看来,安德鲁的确是一名不计较个人得失的“共和国英雄”,即便是他是德意志贵族后裔,传闻还有霍恩索伦家族的血统。
之前,安德鲁在巴黎的时候,比约-瓦伦与科洛-德布瓦总是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现在回想起来,“有安德鲁的日子里,还是岁月静好”,至少可怜的卡里埃就不会被右派分子软禁在家,继而等候革-命法庭的受审传票与最终裁决了。
比约-瓦伦与科洛-德布瓦二人曾在一次私下聚会时谈及,如果在未来的雪月,也就是旧历的12月21日到1月19日之间,国民公会同意重新选举救国委员会的成员,他们将接受卡尔诺的提议,联合治安委员会的瓦迪埃、阿马尔、弗兰等人,将安德鲁送上这个位置,以避免曾经是极端分子的他们,沦为下一个“卡里埃”。
这段时间以来,关于卡里埃在南特溺水处决的一些骇人听闻的细节被各种右派报纸披露出来。
这足以对他的协同者,即南特革-命委员会的成员提起诉讼,也足以促使国民公会对卡里埃本人立案调查。只是作为人民代表,除非国民公会有明确的指令,卡里埃本人可以免遭逮捕。
在此之前,安德鲁也是以同舟共济,来解决粮食危机为合理借口,一直在做救国委员会和治安委员会的工作,使得国民公会迟迟没能将“剥夺卡里埃议员的代表资格”的决议案,送到大会里进行表决。
然而就在昨天夜里,在一次紧急会议过后,卡里埃忽然被告知,他已被国民公会剥夺了议员资格。而且从今日起,都将软禁在家中,等候革-命法庭收集足够证据之后,再发出一份正式传票。
期间,卡里埃一直坚称自己在南特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服从国民公会的命令,因此整个国民公会“乃至议长手中的铃铛”都是有罪的。然而,这些辩词无济于事。
因为,罗伯斯庇尔在1793年10月从断头台边拯救的71名吉伦特派同情者,这其中就包括不幸的国际斗士兼议员托马斯-潘恩,他们中的绝大部分已恢复了国民公会代表的资格。
此时此刻,巴黎“从左向右”的政治转向已经彻底完成,伴随吉伦特派分子的重新回归巴黎政坛,开始声讨最臭名昭著的恐怖分子已经排在议事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