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走完了狭窄楼梯,科兰古便转身对着年轻女士低声说了一句,“你只有5分钟,女公民,请抓紧时间道别吧!”
说完,他又沿着楼梯离开了地窖。
当火光正式照在女人的美丽面庞时,罗姆显得很是惊讶,他立刻从草甸上爬了起来。
“吉尔伯特,我是伊丽莎白,你在哪里?”
女人的这一声带有颤抖的呼喊,听上去却是分外悦耳,仿佛来自另一个崭新的世界。那是它打破了地牢里死一般的寂静,唤醒了死囚们的一颗颗绝望枯萎的心。
“伊丽莎白,我在这里!”监牢中的罗姆奋力的挥舞着双手。
在看到爱人之后,伊丽莎白忽然的跳了起来,向前伸出双臂,颤声连呼:“吉尔伯特,我亲爱的吉尔伯特!”
于是,伊丽莎白不顾一切的,向这罗姆那边的牢笼扑了过去。
很快,这一对男女就隔着铁栅栏,身体相互紧紧偎依,嘴唇也相互吻合。此刻,欢乐的泪水不停的在他们两人的面颊上,来回的流淌着,最终滴在地板上。
现场的所有人也随之动容,原本心如死灰的感情同样翻起了波澜,即便是山岳派对面的保王党人也留下了眼泪,他们希望自己的爱人也能出现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陪伴着他们。
不久之后,伊丽莎白松开了拥抱男人的胳膊,他抱着罗姆的脸庞,很是激动的说:“亲爱的,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来救你了!”
说着,女人从怀中掏出两枚戒指,接着说道:“这戒指,就是我们之间定情之物,你赶紧收拾好!另外说一句,我们俩的婚礼也将在明天的法庭上举行,这样我们就能永远的生活在一起了。”
“为什么?”罗姆显得一脸的惊讶。
伊丽莎白很是得意的,扬了扬手中的一份报纸,解释道:“从昨天开始,我就咨询了好几个律师,他们都告诉我,《宅地法》的各项规定,也可以适用于军事法庭的审判。”
“所以?!”罗姆本人就是一名从业律师,他立刻猜到了伊丽莎白想要做什么。
只是伊丽莎白说的“也可以”一词,应该改为“或许能”。毕竟,最终的司法解释权,不在伊丽莎白,也不是自己的辩护律师这边,而是国民公会指定的“十日独-裁者”,安德鲁-弗兰克的那里。
女人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开心的说道:“所以,我会陪你去流放地,无论是10年,20年,或是一辈子。”
下一秒钟,伊丽莎白和罗姆又重新紧紧拥抱在一起,旁若无人的他们连说带笑,沉浸于无限的柔情之中,完全不顾身边的其他人。
这一次,是罗姆主动松开了拥抱女人的手臂,他说道:“伊丽莎白,我的爱人,时间不多了。你应该认识一下我的同志们。”
说着,罗姆招来一旁的战友,开始为自己的女人逐一介绍起来。
“这是古戎,这是布尔勃特、迪罗瓦、迪凯努瓦、普里厄和苏布拉尼。另外,待会你出门之后,就请给他们的家人带上一句刚才你对我说的那一句话,让他们务必在明天上午都来军事法庭,也是来见证一下我们的婚礼。”
此刻,古戎等人已经将自己家人的姓名与联络地址,写在一张纸条上,穿过铁栅栏,递到伊丽莎白的手上。
尽管这一批“最后的山岳党人”已做好了为革-命殉道的准备,但如果有生得希望,是不会有人加以拒绝的。
五分钟的时间转眼即逝,在听到牢房的铁门再度打开的声音时,伊丽莎白再度热吻了自己的爱人,准备转身离开之际,对面的牢笼里伸出一只手,手中也有一张纸条。
一名保王党议员在苦苦哀求,他说:“善良的女公民,请你也为我们的家人带去一个口信,好让他们明天也能来军事法庭的现场,并祝福你们的婚礼。”
伊丽莎白回头望了一眼,罗姆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即,她接过了纸条,塞进内衣兜里,还手脚并用的快速爬上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