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见到刘世贞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亥时了。
刘世贞满身酒气地走进来,拍了拍谢临的肩膀,笑道:“真是抱歉,今晚几个门生请我去酒楼吃酒,一时兴起,多喝了几杯,就回来晚了。让你久等了吧。”
谢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老师兴致倒是好。”
刘世贞意味深长地说:“兴致好倒谈不上,只是如今的局势你也知道,这杯酒今日要再不喝,日后怕是再也喝不上了。”
谢临淡淡道:“老师多虑了,您有那么多人在前头为您冲锋陷阵,怎么还会怕喝不上一杯酒呢?”
刘世贞沉默地打量了他片刻,忽然呵呵呵地笑了几声,随后又哀哀叹了口气:“仲卿此言差矣,那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蝼蚁,别说为我冲锋陷阵,能别给我添麻烦就不错了。可你不同,你是老师最器重的学生,只有你,才能助老师一臂之力。只是不知,你可否愿意啊?”
谢临冷声道:“事到如今,下官还能说一个不字么?”
“好,说得好。”刘世贞把手搭在他肩上,欣慰地笑道,“有你这句话,老师就放心了……”
谢临道:“下官只有一个条件,请把拙荆还给下官。”
刘世贞收回手,低声道:“想要你夫人,可以,拿靖远侯父子和罗老将军的头颅来换。”
谢临心中怒气升腾:“老师未免太强人所难了,叛军起初打着‘靖难’的旗帜造反,如今又有先帝遗诏在手,已渐与朝廷成二足鼎立之势,气势万钧,岂是下官一人之力能平息的?”
刘世贞目光如炬,咬牙切齿地:“你与反贼勾结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老师的难处呢?!”
谢临一怔。
刘世贞注视着他,放轻了语气:“老师知道你可以的,你家夫人不是与黄瑾是旧相识么,你手上有什么他们的把柄,尽管使出来,打赢了这场仗,就能与你夫人团聚了。”
谢临终于明白为什么刘世贞会盯上自己。他这是堵上了所有,不成功,便成仁。
谢临想了想,说:“我可以答应你。但拙荆马上就要临盆了,她身子娇弱,胆子又小,没有熟悉的人陪在身边,一个人会害怕。我这一次出征,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至少让我府里的稳婆去照顾她,我也能稍稍安心一些,不是么?”
刘世贞怕他耍花招,自是不同意,他挑了挑眉:“这你大可放心。你我好歹师生一场,待她生产之时,老师一定会给她请最好的大夫和稳婆,让她平安把孩子生下来。”
“但你要是输了,或者敢给我耍什么手段,老师保证,定会用最残忍的办法,让你心爱的妻子和你的孩子过得生不如死。你明白了吗?”
谢临盯着他看了很久,目光幽深:“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