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内的情形恐怕比想象中还要恶劣几分。

然而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

毕竟他身负抵挡那帮武艺高强、来无影去无踪的江湖高手之责。

实在无暇分身亲赴前线杀敌以及指挥。

“禀报大帅，此次战役我军七大营共计折损将士一千二百五十余名。

另有两百二十余人身受重伤。

至于那些受轻伤的则多不胜数……”

随着高怀德的话语声，越来越小且愈发显得难为情起来。

“好，很好。歼敌几何？”

梁子渊面沉似水地轻声问道，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火气，但又莫名觉得压抑至极，似乎有一团无形的火焰正在他心中燃烧。

“歼敌五万一千三百二十余人，俘虏两万五千五百一十余人。”

回话的高怀德声音略微低沉，带着些许愧疚与不安。

梁子渊默默算计着战损比例：“咱们这一厢大军，从泽州出发时共有两万五千余人。

攻打整个南平仅损失九十八名兄弟，此后跋山涉水、历经艰险均未折损一兵一卒。

没想到，竟然在此次攻打扬州城的战役中折损一千余人……实乃我之过错！”

想到那些曾与自己并肩作战、生死相依的兄弟们如今将要深埋黄土，阴阳相隔。

梁子渊不禁心如刀绞、悲痛不已。

尽管他深知战争难免会有伤亡，但若由他亲自坐镇指挥，或许便能挽救更多袍泽性命。

高怀德听闻此言，头垂得更低了，满脸羞惭之色。

“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如此惨烈的伤亡呢？”梁子渊最终还是回到了他最关切的问题上来。如果不能把这个问题搞清楚，那么下一次说不定还会犯同样的错误。到那时，死亡的恐怕就不仅仅是这上千人了，甚至整支军队都有可能被敌军消灭殆尽。

“这都是属下的错啊！昨晚看到敌人冲破前方军营之后陷入混乱，属下一时冲动，拿起长枪骑上战马就直接冲入敌阵，结果导致了兄弟们遭受重创。”高怀德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悲凉和懊悔。

梁子渊听完他的话，本来以为自己会怒不可遏。

但此刻却异常冷静地看着眼前的高怀德。

许久都没有说话，并不是他不想说，实在是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