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行这几日悲伤低沉不同,沈秀这几日是意气风发。自那日他当场杀死以身护卫贾后的司空张桦和尚书令裴炜之后,百官震惊之下再无人敢站出来反对。他亲自矫诏让赵王皇甫伦为使持节、大都督、督中外诸军事、相国、侍中、王如故,大肆提拔章布、郭默等在这次政变中出了大力的寒门修士,彻底掌握上洛内外的军队控制权,架空了三公九卿。他还矫诏自封自己为广陵郡公,一时之间,人人侧目。
对于那天没来得及出城回藩国的淮南王皇甫允,沈秀也给他升了官,封他为骠骑将军,并同时领中护军。毕竟他是晋武帝之子,辅政之位若是没有晋武帝的一个儿子,任谁也看不过去。
至于一起起兵的齐王皇甫囧,沈秀也给他升了官,加封为平东将军、假节,镇许昌。这样一弄,他就相当于把齐王排出在中枢之外。
以他现在的权势滔天,每天来拜访他给他送礼的修士不知道有多少人。每一天,沈府门口都仿佛集市一般,人头攒动,争先恐后地往沈府递名刺,唯恐递的晚了,那些好差事肥差事便被别人抢走了。
与之相反的便是,原本人来人往的司徒府太尉府门前现在是冷清异常,全然没有往日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便是身为相国的赵王府门前,也远不如沈府门前热闹。人人都知道,找赵王其实用处不大,沈秀才是那个能决定一个人位置的关键人物。
沈秀非常喜欢这些日子的这种感觉,喜欢这种权倾天下的美妙感觉。虽然他每天都很忙,忙到几乎抽不出时间来休息。他这些日子每天仅仅只是休息一到两个时辰,可他依然精神奕奕依然情绪饱满。这几日,他不知道已经封了多少个官职出去,他只知道自己每天光盖章都盖的手臂发酸发胀。
挟天子以令诸侯,每每沈秀感到腰酸背痛手臂酸麻之际站起身来活动时,都会想到这一句话,都会想起当年的周武帝。
原来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感觉是如此美妙。而更美妙的是这个天子几乎就是个大傻子,和当年自幼聪慧的商献帝还有所不同。
当年周武帝开创了一个时代,莫非我沈秀也能开创一个时代?
每每想到这里,沈秀便会哑然失笑,心中更是豪气干云。
谷</span> 周武帝做的,我沈秀为何便做不得。
他今日照例在宫内办公很晚才回到家里。哪怕此时已经过了子时,他家门口依然密密麻麻地坐了许多人。当这些人看到他所乘车辆之后,立刻无比兴奋地站起来朝他欢呼。
“沈大人一定要多注意休息啊,万万不要为朝廷之事操劳到累坏了自己身体。”
“是啊,朝廷离不开沈大人,这大晋的天下离不开沈大人。”
“沈大人你什么都好,就一点不好。那就是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沈秀端坐在车中,微笑着挥手向早已站立在两旁避开他前行道路的众人挥手致意。虽然这些人他一个也不认识,可他很是在意自己在人前的形象。
马车停在了沈府门口,他从青盖车上下来,又对着众人挥了挥手,这才转身进了大门。
“咣当。”一声,沈秀的身形便消失在了紧闭的大门之后,而与此同时,那些原本都带着笑容的众人几乎不约而同地没了笑容。
“操,小人得志。”黑暗之中,竟有人小声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沈秀进的府来,管家立刻上前向他汇报今日府中的各种事情。沈秀一边朝书房走去,一边听着管家的汇报。这管家跟了他好些年了,一身修为倒不是很周,只是六品修者。可此人对于庶务的处理让沈秀非常满意,又加之此人对沈秀一直以来忠心耿耿,为人又谨言慎行,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甚是让沈秀满意。他前天刚给这管家的儿子任命为一方县令,当时便让管家感动地跪在地上给沈秀磕了几个响头,做起事来更是尽心尽力。
两人进到灯火通行的书房,管家关好房门,又贴心地将沈秀外衣朝服脱掉,便要挂在屏风之后。刚绕过屏风,赫然便见一人手持一把长剑静静地站在那里,还未来得及出声,那人的长剑剑尖就已经到了他脖子之上。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剑尖前冒出的剑芒将他脖子上的皮肤刺破,而又恰好停在了他的喉管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