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畴看他脸上一阵阴晴不定的,很是纳闷。他怎么也想不到周行心中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而斗争的内容更是和这个世界风马牛不相及。
“钱给多少才叫给够?”他和周行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早已发现周行是一个非常好说话的主公,也是一个非常虚心非常愿意倾听别人的主公,这让他私下庆幸自己并没有看走眼,这种品质对于上位者来说非常非常的难得。所以,他什么话都敢在周行面前说起。“主公,先不说钱的事情。现在郡县都没有征募兵士的权力了,别说咱们一个小小的侯国。仅仅是现在流民作乱,州里这才移令郡县要求征兵。流民一旦讨平,这些兵士又得遣返。您如何给钱?这些军饷是上面统一定的。你给了,其他人怎么办?”
老子管他其他人怎么办!周行本来就想的头疼,听到杜畴说了这么多的现实问题,更是一股无名之火在胸前之中迅速积聚起来,仿佛一个正在被吹大的气球一般,迅速鼓胀,怕是再不发泄,真要炸裂开来一般。
“杜先生,就照我说的去做。咱们侯国三百五十七户,按照命令当须有三百五十七名兵士。你拟一个军饷标准,看一个月给多少铜铢可以吸引大家踊跃报名。”他现在也发现不能提荣誉了。就如杜畴所言,以大晋的制度,下面就不可能让你拥有军队。而让他入仕去做某个人的从事什么的,他自问干不了那种伺候人的活计。
“咳咳,主公,州郡花名册上记录咱们的户数是四百户,咱们得出四百人。”杜畴提醒道。
艹他妈的。这谁他妈的阴老子,老子心说吃一次亏捏着鼻子就认了,没想到这后续还没完没了了。
“就三百五十七人。”周行怒道:“县长那里,我去和他说。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他妈的占了老子的便宜。吃了我的,就得给我吐出来。”
这老好人哪,当不得啊。周行这才算是醒悟过来。
僰道县的县衙在县城的偏西方向。这县衙和全国大部分的县衙一样,坐北朝南,取正大光明之意。中轴线上排列着主体建筑大门、大堂、二堂、三堂,两侧建有庭院和账房。按照大晋的官制,一个县,有县丞,有主薄,再下便是什么录事史、主记室史,门下书佐、游徼、议生、功曹史、小史、廷掾、户曹掾史、法曹掾史、金仓贼掾史、兵曹史,吏曹史、狱小史等等等等。一个县户数满三百,职吏二十八人,散吏六人;五百以上职吏四十人,散吏八人;千户以上,职吏五十三人,散吏十二人;一千五百户以上,职吏六十八人,散吏一十八人;三千户以上,职吏八十八人,散吏二十六人。
而这么多户曹和职吏都在县衙大堂前甬道的两侧。东边是录事、主记、门下、游徼等、西边是户曹、法曹、兵曹、吏曹等。大堂的东边为县丞衙,西边主薄衙。僰道县现在的户数也就是两千三百多户人,这六十多名在职吏员平日里便就待在大堂两边的建筑之内。
周行风风火火地来到了县衙,这些人自然都识得这位僰道县唯一的一名侯爵,也没人阻拦。按照大晋的规定,县长以下见了侯爵之人都得避让行礼。
他进来后直接去了户曹掾所在的那个屋子,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之中,他一拍户曹掾曹建的桌子大声怒道:“为何我实封四百户,可户数却只有三百五十多?”
户曹掾曹建心中一突,脸上却不露怯色平静地说道:“这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君侯为何刚来时不确认?”
我去!周行听到这话更是怒发冲冠,他对这倒打一耙的手法很是熟悉。就看他也不多说,右手闪电般伸出,一把便抓住了曹建的胸口,一个用力,便把曹建从桌子后面给提了出来。
曹建也是一名九品修士,周行的动作实在太快,力量实在是太大,他两手抓住对方的手腕试图掰开对方,可这个动作是毫无用处。周行的手臂仿佛是一根铁柱一般,他用尽全力也不能动其分毫。
紧接着,他就看见周行左手闪电般地朝他脸上,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啪”地一声脆响,先是觉得一股火辣辣的疼痛自脸上传来,继而便没有了感觉。整个半张脸全然肿胀乃至麻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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