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笑道:“那是自然,周行这孩子,出手格局,还真是阔大,依我看来,他这几个法子,只要好好的用,那放到一县,平定一县,放到一州,安宁一州,确实是治世安民的良方。说句实在的,到底是郡王爷,见识自是不凡。”
周叔道:“我怕的就是他忘不了他王爷的身份,一门心思的大搞,将来拖累了咱山庄。”
崔氏道:“这孩子,倒不是那种好高骛远,一心想建功立业的人。颇有点踏踏实实,到哪步做哪步的样子,看得出来,他是真心想为咱这山庄做点事,出些力。要不是这样,二弟他们也不会他说啥就听啥。”
周叔点点头:“也是,二弟比我见识明白,他既然很是支持,想必也是没错,看来我是多虑了。”
崔氏见周叔心思转了过来,随熄了松明,夫妻自去安歇。
天刚亮,黄海、周宝、周灿、王通四人,收拾了随身的猎叉、绳索、腰刀和弓箭,相互招呼了,径自出山,一路沿河谷下行。这河边道路,本是山溪河摊,勉强行人而已,实在说不上是道路,直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接近了官道。
现在还不知道外面的仗打成什么样,四人也不敢大意,将弓箭刀叉准备利索,摸到官道旁,往官道上看时,官道之上,静悄悄毫无生息。周灿自告奋勇,要当前探路,周宝知道周灿机灵,又是胆大心细,武艺也不差,当即允许。四人约定了口哨暗号,一前三后,往官道上摸去。
周灿并不莽撞,到了官道,先伏在林中,用树隐了身形,往左右细细看去,弯弯曲曲的管道,随着山势婉转延伸,并无一个人影,目光所及,这道边的草丛和林子,飞鸟进出起落,并无异常。周灿学着鸟鸣,胡哨一声,通知了后面的三人,自己顺着官道,靠着官道边的树木石头的掩映,向前行进,每走几百步,又是依样画葫芦,细心观察一番,断定没了危险,才肯前行。这一路行来,倒是避过了三道关卡。
看看日到正中,四人顺着官道,接近了一个山谷口,虽然谷外毫无异常,周灿丝毫不敢大意,依然隐了身形,往谷中细细搜索。只见进入谷中不到里许,隐隐有几顶帐篷依山搭建,四周有军士活动,往近处看时,虽没有人影,但百步以内的路旁林中,时而有光刺来,周灿明白,那是埋伏放哨的官兵兵刃上反射的太阳光。既然有埋伏,这个山谷看来是没法通行了。
周灿悄悄退了回来,四人钻入林子深处,一边吃些干粮,一边商量行止。
山道已经被封住,也没别的办法好想,翻山越岭,绕了过去就是,四人都是年轻力壮,又是山民猎户的出身,对翻山毫不畏惧,休息了一会,四人合在一处,看定了方向,直接爬山穿林而过,路上有些悬崖断谷的挡路,四人齐心协力,能绕就绕,能越则越,虽然难行,好在可以专心走路,速度也没慢了多少。
足足三个时辰,才翻过山谷边的几座山岭,山的这一侧,就是三泉的地界,四人站在山头上看时,面前好大的一个盆地。方圆足足有20多里。官道从北边这山谷中穿出,在盆地中,一直向南,不到2里路,就是三泉县的城池。
这三泉城,虽然不过是一个县城,但这城池雄踞在通往兴元的山谷官道进口,乃是扼守成都府路进入汉中的咽喉。自从王建从利州进入四川,夺了东西两川之地,渐渐拥有雄兵10余万,早就有图谋汉中的意图。只是摄于岐王周茂贞军力不弱,一直不敢轻举妄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