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
真不是一般的难。
这和曾经那些祭祀不一样。
大概就是……单质和化合物的区别吧。
单质是很纯粹的,但化合物是非常复杂而且稍稍动一下就会出大问题的那种。
如果这么说不太理解的话,也可以理解成做题。
以前,李启只是按部就班的根据具体的形式和情况,然后套用书上记载的模式,就好像公式都有了,他只要在应用题上根据公式算答案就行了。
虽然也有些难度,但大体来说都是按部就班就好,都是后面的应用题,最多有点超纲。
可现在,要解决的不是应用题。
而是真的让你去修一座桥。
实地勘测,数据计算,祭礼安排,导线规划,甚至祭坛摆放,祭辞运用,每一点都互相纠缠,互相影响,错了一点,那么就会导致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对天,对地,对鬼,对神,对人,该用什么手段对待?以至于不会厚此薄彼?
要如何处理那么多不同性质的气才能够不造成紊乱?
要知道,多一个要素,难度就会呈几何倍数上涨。
比如只有神气一种气,只有‘神’一种解法。
神鬼两种气,就有‘神鬼’,和‘鬼神’两种解法。
五种气就会变成一百二十种解法
再放多点,比如二十六种气,只多了二十一个,但组合却有1413720种。
整整一百四十万,多了一万多倍。
一场大祭,涉及的气有多少?
但是山神,就有十来种。
整个广阳,又有多少种气?
就算拆解到基础部分,也不下上千。
上千种气的全排列,这是根本无法用穷举法来列举的数字。
用亿来做单位都不够。
他必须在这无穷的选择中,选择出一个可用的选择,若是选错了,大祭的反噬恐怕能让他直接投胎。
难,真的难。
不过……难,也得做啊。
既然这是践行自己道途的方法,那就不需要犹豫,只管做就是了。
和曾经那个只需要顾及自己安危的小小纤夫不同。
现在的自己,能够,也可以去扛得起其他人的安危。
李启现在能够隐隐理解沈水碧的感觉了。
所谓‘道’,就是自己的准则。
只有遵循自己的道,这漫漫长生路才有意义,否则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所以沈水碧在看见在蛇尾县的敬家女自称剑道的时候,才会那么生气。
把区区一门技艺称之为道,确实过于肤浅了。
那么下一步,就是去准备大祭了。
第一步,踏遍广阳,巡山探水,把山水人文都勘探一遍。
想要主持大祭,了解此地的脉络是最为基础,也是最重要的部分。
了解都不了解,要如何去主持调度呢?
决定了要怎么做,李启也就不会犹豫,他当即收拾行李,和沈水碧打了声招呼,然后骑上老马,巡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