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层奢华的楼层入座,眺望城邦的夜色。道道菜肴被机器制造,再经过女仆的加工,摆到他的面前。
肉眼牛排、水果沙拉、顶级鹅肝、烟熏三文鱼、覆盆子慕斯蛋糕……
边缘区人们还只能捡垃圾过活,最核心的人们已经能享受到这样闲适的生活。
这并不能说上层人多奢靡,多浪费,多有官僚风气。他身为议长,为城市的运行付出颜多,也贡献出了自己的智慧和力量,这只是“等价”的回馈。
上等者享受最好的食物,付出最有价值的工作。下等者则节约资源,减少浪费一一这就是“资源最大化”的理念。
很理想,很合理。
在暖味、温暖的氛围中,酒精与荷尔蒙的味道弥漫,艾兰得坐进柔软的沙发中,嘈杂的音乐刮过耳畔,白晃晃的皮肤迷着他的眼,仿佛沉入了迷蒙的梦幻。
这种被人服务着,甚至可以随时随地调整伴侣的性格状态的感觉,太好了。
朦朦胧胧间,他酒甜耳热,笑了出来。
……高端人士的生活,真好。
谁要去穹地那种肮脏的地方,他应该属于这里。
这才是完美的城邦。
苏明安扶着轮椅,以极为缓慢的速度移动着。
小巷里的布袋、废旧金属等物堆满墙角,一些喝得烂醉的醉汉发出鼾声,垃圾的恶臭在雨中弥漫。
”…好饿啊,今天没什么生意。
“我也没捡到什么东西,明天还要出去。“
隐约的密声和人们交谈声响起,大雨顺着苏明安湿透的衣服滑下。他绕过这些垃圾,突然看到一片亮光。
稠密的夜色之下,前方暖色的光格外明显。
他靠近,原来这是一台简陋的自动售货机,旁边有投币口。
他盯着自动售货机,雨水顺着透明的玻璃滑落,他伸出手,隐约透过玻璃看见自己的脸一脸色苍白,瞳孔暗沉,连嘴唇都显得青紫。
他感到了眩晕,一摸头,额头在隐隐发烫。
…已经入夜了,离夜間會议只有一个小時,他要坚持…再坚持一会。
“当—
一声轻响,他碰触售货机的时候,一瓶饮料掉了下来,貌似是前一位购买者留下的漏网之鱼。
他拿起一看,这是一杯橙汁热饮,拧开瓶口能闻到橙子的香气,瓶身摸起来还是热的。
在这样朦胧的视野中,這股淡淡的香气,唤起了他有些朦胧的知觉。
“啊—”就在他看饮料的时候,巷子后方突然传来女性的尖叫声,在夜色中分外渗人。
周围门窗紧闭,人们甚至关上了夜灯,没人想管这种麻烦。
苏明安转过轮椅,朝着声源处靠近,离惨叫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穿过细密的雨幕,望见由竹蓬搭着的下方,一个男人压在一个少女的身上,正扒着她的衣服,朝她挥拳。
鲜红的血顺着坑坑洼洼的水潭向外蔓延。
“一老子兢克业四业工作那么久,就因为一次情绪监测,职位被永久革除,还差点被关进收容所—
你们这种贱人却能轻松地拿身体换钱,没有工作压力吧!根本不用担心情绪过载,还能爽!
一脏死了,脏死了!这个城市脏透了,黎明系统也脏透了!既然非要判定我情绪过载,那我就过载好了!
反正已经,回不去了,我的档案已经脏了,我已经一"
正在咆哮的中年人,突然听到轮椅的车撤声。
他停下了施暴,回过头,看到了离他不远的苏明安。
狂暴的大雨之下,中年人的双眼满是血丝。
“…是你。“中年人说。
苏明安记得这个在大街上因为情绪过载而被停职,朝视察队求助的中年人,中年人叫普利策杰明。
那个时候,中年人还想着他的妻子和女儿,他提着公文包,想着向视察队求助后就回家吃饭,眼里还有光。
……但现在似乎什么都不剩了。
善意、良知、道德、稳定在被判定为情绪过载的激化之下中年人失去了一切。
他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罪犯。
黎明系统对他的评测成真。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见轮椅上的苏明安,中年人发出渗人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