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士的注视下,原本稳定的红线开始盘旋收缩,不时地震动,无头女人的身体也开始颤抖。
有些担忧的道士皱着眉头,左手握金凤簪,右手敲击日卜(单面绷皮的羊皮鼓,一种羌族巫术法器,),口中念诵着晦涩的咒语韵文,红线的收缩开始加快,不一会儿,一颗披头散发的女人头就从天外飞了回来,稳稳地落在了无头女断掉的脖颈上。
红线越缠越紧,女人的脖颈和脑袋很快就被密密麻麻的红线连在了一起,男人法决一停,鼓声一顿,金簪笔直地插入无风自动的长发之中,被长发自动卷了起来。
与此同时,女人只有眼白的眸子开始诡异地反转出现眼黑,变成了正常人的模样。
“你遇到了什么?他是不是拿出了什么法器?”
道士的口音有着浓厚的南方口音,女人木然地张开嘴巴,发出有些结巴的声音。
“没,他,凶,我,要,踢,我的,脑袋,当,球。”
“挨骂了?现在的大学生这么没素质?大学都白上了?”
男人叹了口气,怜惜地摸了摸女人粗糙的脸蛋,帮颤抖的女人把领子竖起来,遮住脖子上瘆人的红线。
“阿红,我们也没功夫继续跟他耗下去了,我已经唤醒了迷魂蛊,明天晚上我们就能知道结果,你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张均鸿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
难得睡了一个好觉,恢复了一些精神的张道灵顶着疲惫起了个大早,去早饭摊上吃了点东西就重新回到屋子里,开始画符,这是他自保的唯一手段,自然得多做些准备。
“把速度放慢,集中注意力,尽可能不要出现差错,每成一张雷符我的精神力都会大幅度下降,要是在中途失败就太可惜了。”
一个上午的时间张道灵只画成了一张雷符,中午吃了饭小睡了一会儿,下午本想硬着头皮继续,却也知道自己的状态继续下去会非常危险。
他实在是太疲惫了,而且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画符所消耗的精力是不是自己的灵魂,亦或是需要透支寿命的某种身体能量,这就是没有师傅指点的危险之处,自己强行硬撑下去恐怕讨不了什么好处。
再说,画符的过程中晕过去刚好被别人摸过来,到时候就太蠢了。
想了想,张道灵还是决定定好闹钟睡一觉,唯一有些担心的是没试验过雷符,不知道雷符的作用有多大,不过现在也不是试验雷符威力的好时候,手头只有两张雷符,根本没办法奢侈到在试验中用掉一张。
“似乎是畏惧阳光,那鬼东西只会在晚上来找我,这也意味着如果要袭击我的话,鬼东西的主人只会在晚上来以多欺少,试探了我这么多天没结果,恐怕免不了会动用新手段,我得防着点……
这几天晚上最好别睡觉了,改一改作息时间,总不能一直被纠缠下去,这件事情必须有个结果。”….
收好两张雷符,张道灵把院门和屋门锁好,又用重物布置了一番堵住木门,这才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日落西山,绚烂的晚霞跟随着太阳带走最后一丝温度,夜幕降临,一颗披头散发的女人头歪歪扭扭地探进院子里,用脑袋撞向木门。
“咚!”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怪异的阴气从院子里传来。
【又来了,比平时还要快半个小时】
五心向天打坐的张道灵睁开眼睛,重新确认了一下自己上衣口袋和裤口袋里随时都能掏出雷符,张道灵才定了定神,一扯开窗帘院子里看去。
仅隔着不算坚硬的玻璃窗,在对方没有刻意躲避的情况下,张道灵终于知道了是什么东西每天晚上敲自己窗户。
那是一张面无血色的惨白鬼脸,深紫色的嘴唇里长着一口腐烂的黑牙,脸颊两侧就像是入殓师画上的死人妆,厚粉底也无法遮住已经开始腐败溃烂的脸皮,
鬼脸眼窝深陷的眼睛只能看到眼白没有一丁点眼黑,断裂的脖颈下方似乎有一条暗淡的血线,连向院门外。
正在双目对视的时候,鬼脸的嘴唇忽然动了动,似乎是在笑,紧接着窗户外就传来了女人幽怨尖锐的哭泣声,哭声绕开所有物理介质,直入张道灵脑海深处,就像是有女人贴着耳朵哭泣一样。
哪怕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张道灵还是被视觉和听觉的双重攻击吓得头皮一炸,腿肚子发软打颤,这种情况似乎已经超过了怕与不怕的范畴,更像是一种精神攻击。
双腿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张道灵心里默念金光咒的口诀来稳定心神,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哭声的影响。
虽然没能进一步观察是不是有其他来客,不过这不影响他用言语进行试探。
“我自问平日里行事端正公义,于公于私都没得罪招惹过任何仇家,
虽不敢说乐善好施,却也做了许多力所能及帮助他人的事情,与人为善,
我才刚刚回村不到一个星期,我敢肯定我并不认识阁下,更不会与阁下结仇,
俗话说的好,往日无冤近日无仇!阁下为什么要如此折磨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若是阁下有所图谋,不妨直接站出来敞开了说,除了我这条命外,身外之物,能满足的我都会满足,阁下没必要苦苦逼迫一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