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止说:“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他抬头,一字一句的警告:“你,皇上,还有我,怎么斗都是我们之间的事。你若是敢从阿梨身上下手,我保证,东宫和大理寺,只能有一处安然。”
裴舟白讥讽的笑了,“你以为事到如今,她会甘心放下吗?裴淮止,是你太不了解她,还是你太天真了?”
裴淮止不在乎,他当然清楚林挽朝是什么样的性子,只要咬住的事,那就是不死不休。
他不怕死,他和林挽朝都是这世上孑然一身的人,他们都已经死过了。
“就算真有一日性命攸关,我也会给阿梨留好后路,再死。”
裴舟白就静静的看着,眼中好似有千言万语,却梗在喉头说不出口。
他胸口里有什么东西在跳跃,狠狠的冲撞着本该麻木的神智,死死的拉扯、撕裂、扭曲着他的心脏。
裴舟白不明白这是什么,他只知道,他讨厌裴淮止对林挽朝这样的好,他讨厌他们二人之间所有不曾言明的在乎,他讨厌自己不是裴淮止,和林挽朝之间只有冷冰冰的盟约。
裴舟白以为自己早就杀了自己,不会再痛,不会再有任何的情绪,可到了现在,像是被人捏住了喉管一般窒息。
裴舟白眸色微微冷了下来,心里的东西归于平静,他知道了。
这是嫉妒。
——
药草沸腾着,雾气上涌着,浓雾的药味飘进床间的帷幔,还在昏迷的林挽朝微微皱眉。
她整张脸都苍白的厉害,浑身都烫的厉害,一夜都没有睡好,昏睡中不是梦呓,就是发抖。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
满地的血,满地的火,将她困在曾经的林家,灼热的烟和血腥味堵住了她所有的呼吸,她跪在地上,逃不出去,火舌缠住了林挽朝的身体,将她吞噬的血肉模糊。
依稀之间,她看见了爹娘,哥哥,叔叔婶婶,堂弟……
他们和自己一样痛苦,痛苦着,扭曲着,狰狞着,他们爬过来,抓住林挽朝的衣角。
是娘的声音,她说:“阿梨……阿梨……救救我……”
阿弟哭着,嗓音干涸,问她:“姐姐,是你害了我们……你为什么要嫁给薛行渊啊?”
“娘……阿新……”
恐惧和悔恨如同利刃刺破心扉,只剩下窒息、无助而痛苦。
莲莲听见小姐又在哭了,她急忙放下手里的蒲扇准备进屋去瞧,可一转身却险些撞到了裴淮止。
他应该是刚到,身上还拢着寒气,一双眸子也跟猝了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