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皇上白玉有暇,令名有损,百年之后反倒落下一個恶名,而且,大局上看,民间淫祀屡禁不止,周围列国各怀异心,这都是神灵复苏导致,朝廷若是再闹出了大事,这有乱世的恶兆!”
“兴衰何其仓促,断断不能运不满百。”
赵旭作为首辅,寻思着这些,却不能说出,只是长叹:“舞弊乃是大事,我身为首辅,怎么能在这事上含糊?”
薛先生还是听着,并不说话,良久才微微摇头:“东家一片忠贞之心,只怕皇上不会领情。”
迟疑了一下,又说:“皇上或春秋鼎盛,或有时会糊涂,有点是老小孩了,这事情,民间多的是,必须顺着,不然别扭起来, 可就麻烦了。”
“我何尝不知呢,可是国家大事,要是任凭老小孩有时糊涂, 怕会出大乱子呀!”
赵旭苦笑。
“首辅者,协理阴阳调和万方是我的本职,皇帝一生英明,唯太子之事少有缺陷,现在又到了太孙,如果不立代王还罢了,立了难道还要再废么?”
“要知首昌者,为万世法。”
“废立太子太孙易,成后世典范就难。”
“一旦酿成苦果,怕数十上百年都刀兵不断,前朝是有这样例子在,还不够引以为戒?本朝不能开这先例!”
谷戌
“我年纪大了,没几年了,怎么能为一时祸福而退缩?”
薛先生听着,明白这些看似是套话,其实赵旭字字皆发自真心。
但也正因为是出自真心,才更让薛先生忍不住心生无奈。
东家作首辅,一直记得责任,愿意为了天下而做出这样的事,不怕被皇上记恨。
身为一国之君,受万民供养,怎能为一己之私,就将国事当做儿戏?
自己虽没有确凿证据,但跟着赵旭,能知道很多事。
通过分析就能得知,皇上应是立了太孙后就立刻后悔,这才会在宫宴上令太孙做七步诗。
皇上想要废太孙的心,都已掩饰不住了,但既然不想立这位皇孙为太孙,之前又为何非要坚持册立?
册立之后又立刻反悔,这样大事,便国君也不能当游戏,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几乎是倒行逆施了。
自己身是白丁,也不是这样的人。
可这样的人,偏偏是皇帝,这是何等无奈的事。
着二人默默无语,牛车内无人出声,外面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隐隐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