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大师寻我过来所为何事?”牛顶天问道,
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武三通,见对方脸色铁青,双目已经渐渐通红,心道这老和尚怕是真要给自己送小媳妇了。
果然,牛顶天话音刚落,就听一灯笑道:“昨日牛居士说有意我们家沅君,并且与贫僧许下了口头婚约,
今天请牛居士过来,就是想商议一下婚约之事。”
“师傅!我不同意!”
还未等牛顶天开口,武三通已经瞪着眼睛怒喝一声,这举动直接令禅房内一阵死寂。
一灯也是有些愕然,
他为君之时和四位弟子有君臣之礼,隐退之后又有师徒之谊。四人一向都对他恭敬有加,惟命是听,没想到三弟子今天竟会对着自己发火。
“师弟!你放肆!”
点苍渔隐怒喝道,直接抬脚一步走了出来。
他是几人的大师兄,见三师弟如此大逆不道,自然是怒不可遏,何况还是在牛顶天这个外人面前,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给笑话死!
朱子柳和樵子的脸上也是异常难看,但是碍于外人面前都未开口,纷纷看向了师傅一灯。
一灯回过神后,脸上倒是不见丝毫火气,让对面的牛顶天看的一阵惊奇,心道这老和尚还真是属面团的不成?
一灯沉吟后,看向武三通,和声道:“三通可是已经属意别的人家,沅君的婚事你若是已经属意别的人家,先说于为师听听。”
武三通脸上一滞,站在那里呐呐不言,他哪里有属意别的人家,难道跟师傅说属意我自己?
而后突然反应过来刚才的失礼,不由惶恐道:“弟子不敬!还请师傅恕罪!”
“恕罪?”牛顶天轻笑道。
若是这么简单就给你恕罪了,今天这事要是传了出去,我牛顶天的面子往哪搁?
不等一灯开口,他就上前一步,面无表情道:“我知道一灯大师仁慈和善,但这不是你武三通放肆的理由!”
“大师出家前为一国之君,你武三通刚才所为与欺君何异?如今大师又是你恩师,你刚才所为与欺师灭祖何异?”
“于公,大师身份地位可钦点婚事,于私,大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婚事哪里轮得到你来插嘴?”
牛顶天自然知道这时代三纲五常的威力,虽然对他没有什么威慑,但治治这忤逆的孽障,给他扣个帽子倒是合适得很。
这话说完后,房内一阵沉默,一灯捻着佛珠脸上有些怅然,朱子柳三兄弟看着武三通面色复杂,牛顶天则是冷眼旁观。
“我不插嘴难道你来插嘴?”武三通恨恨地想道。
在几位师兄弟的目光下,他脸上又臊又怒,一阵红一阵白,但是当着师傅的面,他又不敢发作。
最终,还是忍不住低着头跪了下去,道:“弟子不孝!请师傅责罚!”
他本也是尊师重道之人,往日里更是对师傅尊敬有加,只是今早听到朱师弟提到养女婚约后,着实是让那道魔障给蒙蔽了心智。
一灯叹了叹气,他倒真没生这位徒弟的气,本来也只是打算问一问缘由,不过让牛顶天这么一说,也不好直接揭过此事。
想了想后,问道:“关于沅君的婚事,三通你可是另有属意的人家。”
“没……没有。”武三通犹豫了下,老老实实地回道,
但是紧攥的双手,让一旁的朱子柳和樵子看的直皱眉头,两人对视一眼后,均是看出了不同寻常。
“那你对牛居士可是有意见?”一灯又问道。
武三通沉默,岂止是有意见,我恨不得杀了他!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当着师傅的面说出来。
抬头后,见师傅眼中似乎有些失望,他连忙道:“弟子不敢。”
一灯不禁又叹了口气。
此时,他才真正在这位徒弟身上感到了失望,小礼小节他向来不太在乎,但是连自己的底线都没有勇气去坚守,这着实让他很是失望。
他也察觉到这徒弟今天的异常,不管怎么说,这样的心性又如何能放心将沅君的婚事交由他决定,旋即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