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剩余的鱼汤喝完,他放下小碗,看着面前清丽脱俗的少女,轻笑道:
“无需如此麻烦,这两日身体也能好个大概,湖里飞禽鱼虾应有尽有,还有吃不完的鲜藕莲蓬,饿不着我的。”
“阿碧姑娘若有空,能送些火种和调味料,再给几件干净衣裳,我就心满意足了,不必每日往这跑。”
每日能有少女送食,牛顶天心中自然乐意至极。
但长久下去,被人瞧出端倪,引来参合庄的人就不妙了。
自己的婢女偷偷给旁的男子送吃食?恐怕换作哪个男人都会受不了。
涉及男人脸面,保不齐慕容复还会对他暗中下手。
因此,在见阿碧面露迟疑之时,牛顶天不动声色道:“阿碧姑娘深夜来此,可有旁人知晓?”
阿碧愣了下,道:“只和阿朱姐姐说了,阿朱姐姐是我的好阿姐,不会说出去的。”
牛顶天微微一笑,说道:“但频繁往外送饭,难免被人发现蹊跷。慕容公子狭义之名盛传江湖,我想定是不会介意的。”
“可让旁人误会,说些闲言碎语,总归对阿碧姑娘不好。”
“阿碧姑娘若是觉得过意不去,不妨像白天那般清歌一首。那会我在梦里听见仙音绕耳,一直不想醒来,醒来之后,感觉连伤痛也缓了许多。”
阿碧听他拐着弯子夸赞自己,心中自然欢喜。
未有犹豫,便整了整秀裙,双臂抱腿坐在草垛上,轻声唱道:
“二社良辰,千家庭院,翩翩又睹双飞燕。凤凰巢稳许为邻,潇湘烟暝来何晚?”
“乱入红楼,低飞绿岸,画梁轻拂歌尘转。为谁归去为谁来,主人恩重珠帘卷。”
清音娇柔,低回婉转,透过朦胧夜色,回荡在湖面上。
牛顶天听她歌声唱到柔曼之处,不由想起当初桃源阮江,想起黄姑娘为他唱的那首瑞鹤仙。
可惜伊人不在,今生不知有无再见之日……
……
一曲既罢,见牛顶天怔怔出神,阿碧笑道:“唱得不好,牛公子勿要见笑。”
牛顶天叹道:“若是每日能听阿碧清歌一首,便是在这草庵闲居十年也值了。”
阿碧听罢,脸颊微微泛红,拿起身旁的竹篮,低声道:
“哪有这么好?”
她语声有些羞涩。
朝外面瞧了一眼,又道:“天也不早了,牛公子吃完早些休息,阿碧先回去了。”
牛顶天笑着轻轻颔首。
等少女离开草庵,解下船绳,荡起小舟,缓缓消失在藕塘之中,他心里不由生出一阵失落之感。
与上世不同,乍然来到这个世界,他是孤独的。
比起见证这些人物的悲欢合离,他宁愿返回后世,与亲人团聚。
可修为不在,呼吸法没了动静,他也不知这条路何时能够走通。
轻轻叹了口气,牛顶天端起地上米饭,又夹了两块藕片,一同扒进嘴里,默默咀嚼着。
吃完饭菜,喝了半罐鱼汤,他走出草庵,躺在木梯上,继续先前的工作。
修复筋脉……
……
却说阿碧泛舟而行,出了藕塘,向西而去,行了大约十余里水路,来到一处小岛。
月光之下,岛上疏疏落落四五座房舍,小巧玲珑,颇为精雅。
她刚刚系好小舟上岸,走不大远,就见小舍门口站着一位面无表情的老妇人,不由就是顿住步子,脸色煞白。
那老妇人撑着拐杖,颤巍巍的走到近前,看了一眼阿碧手中的竹篮,喝道:
“好你个小蹄子!这么晚了还出去,私会哪个野男人去了!”
阿碧娇躯颤抖,正欲焦急解释,忽然闻到一股淡淡幽香。
她反应过来,一把扔开手中竹篮,气恼地向老妇人腋下挠去,叫道:
“好你个阿朱,亏你还是好阿姐,哪有这样吓唬人家的?”
老妇人被挠到敏感之处,慌忙丢开拐杖,咯咯笑出声来。
一边反击,一边娇声道:“哪个让你去了这么久,藕塘那边一来一回就需半个时辰,说,多出的时间干什么去了?”
她探到阿碧胸前饱满之处,就想如往常一样捏上一把,谁曾想,却捏着一块硬物。
“呀!快松手!”
阿碧红着脸惊叫。
阿朱紧捏着不放,咯咯笑道:“阿姐可不记得你有这么硬的东西,哪来的,快给阿姐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