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时间,牛顶天开启了内功重修,进度可谓一日千里。
许是出于避讳,阿碧没再往这送饭,而是隔三差五与阿朱一同前来送些点心,三人落坐亭中,一起饮茶叙话。
牛顶天渐渐探知,慕容复近几年大多在外奔波,俩小丫头半月也难见到一次。
他亦得知,那座以埋花肥闻名的曼陀山庄,就在东南方向十余里处。
如此佳人相伴,转眼之间,三个月过去。
这一日清晨,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中午时分,雨势渐大,不停拍打着青荷,湖面泛起大片蒙白。
凉亭中——
炉火已灭,茶水已凉,牛顶天端坐椅上,闭目遐思,一袭黑色衣衫衬得那张白皙俊秀的脸庞更加显白。
距离与阿朱、阿碧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但藕塘之中,仍不见两人身影。
即使知晓可能因为大雨原故,但牛顶天的心底,仍是不禁生出一阵怅然。
这三个月里,除了练功,还是练功,唯一轻松惬意的时刻,便是与二女饮茶闲聊。
江南软语,窈窕淑女,两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放在慕容复那里,似乎有些浪费了。
就在这念头落下的一瞬间,牛顶天眉梢微微一动,缓缓睁开了双眼,凝眸望向藕塘深处。
小船。
熟悉的小船。
然而,站在船里的却不是熟悉的人。除了船尾一位撑船老汉,还有一位身着灰布长袍、容貌消瘦的中年汉子。
一手执刀,一手持伞,脸上带着一股乖戾执拗的神色。
“我当是什么英雄好汉,竟能引得我那阿朱、阿碧妹子经常往这跑,原来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小船尚未驶出藕塘,那中年汉子已向凉亭里的牛顶天横去一眼,打量着汀上的一亭一庵,嘿嘿冷笑。
吃软饭么……
牛顶天怔了下。
似乎真是吃软饭,是阿朱和阿碧从慕容家淘来的软饭。
拧着眉头沉吟一番,牛顶天看向船头的中年汉子,微微一笑,说道:“阁下若不嫌弃,先上来喝杯茶水?”
小船已经靠近湖汀,那中年汉子似乎正欲屈膝跃上岸去,听了这话,便是一愣。
他在牛顶天白皙的脸上打量一番,突然哈哈一笑,斜着眼道:“非也非也,你小子让我上去,我偏不上去。”
说罢,持伞执刀,静立在船头,与牛顶天乖戾对视着。
“包三先生包不同?”牛顶天沉吟问道,心中也已笃定。
包不同听后没理,嘿嘿的冷笑三声,冷哼道:
“说不上去就不上去,今天过来给你小子一个警告。”
“以后多撒泡尿照照自己,癞蛤蟆吃不了天鹅肉,慕容家的婢女也不是你小子能想的。”
见牛顶天白皮嫩肉,年似弱冠,包不同顿时失了动手兴趣。
不过,一想这小子趁着公子爷不在家,勾搭庄内双姝,他心里便感到一阵腻歪,不由开口羞辱了起来。
“哦?我若是想了,难道包三先生准备杀了我?”
牛顶天眯起眼,端起面前的凉茶轻抿一口,淡淡说道。
看在阿朱、阿碧的软饭份上,面子已经给了一次。
若有人不识抬举,他不介意给人长长记性。
凉亭外,大雨依旧,打在湖面上哗哗作响。
船头的包不同听罢,脸色一沉,喝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你也配老子动手杀你?”
说完终身一跃,扑向亭中,一手持着雨伞,另一手则操起未出鞘的长刀,往牛顶天的脸颊横拍而去。
若是常人让这拍在脸上,非得拍出满嘴碎牙齿不可。
“砰!”
但,那刀鞘距离脸颊刚及半尺,便再难寸进,凝眼瞧去,已被牛顶天牢牢攥在手中。
“你小子会武功?”
包不同不禁诧异出声。
照阿朱、阿碧所说,这家伙是个不通武艺的小白脸才对。
“撒手!”
包不同大喝。
可那刀鞘却好似被铁箍箍住了一般,难挣分毫。
眼见挣脱不掉,包不同顿感脸上无光,手中雨伞一收,向外掷出,雨伞穿过重重雨幕,稳稳落在了湖中的小船上。
继而身躯一旋,连退两步,带出一抹慑人寒光。
长刀出鞘,未有丝毫犹豫,唰的又起一道凌厉罡风,向着牛顶天的脖颈横劈过去。
“叮——”
金属交击声乍然响起,亦崩出了一抹火花星子。
菜刀?
看清牛顶天手中的物件,包不同不由就是一愕。
菜刀的刀背直直挡着他的刀刃,任手上如何使力,长刀也难有丝毫压近。
竟是菜刀!
包不同脸色涨红,当即腕力一转,猛地挥刀向下斜切。
牛顶天一手端茶送往嘴边,另一手刀随刀转,紧贴不离,在一道“吱吱”刺耳的声响之中,再次将那长刀巧妙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