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钱兴华突然打断道：“秦组长，我弟弟他、他会怎样？你、你们会不会杀他……”

秦牧微微皱眉，沉声道：“如果他是鬼子特务，那他就死定了，谁来了也救不了！”

“如果他不是鬼子特务，而且还有立功表现的话，倒是可以酌情减刑……”

钱兴华连忙说道：“我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盛华他不是特务，他只是被鬼子欺骗了……”

终于，钱兴华还是将他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原来，早在钱盛华刚回来不久，他就发现洋行里有几次不正常的交易。

经过他暗中调查，那几笔生意都是钱盛华的手笔，伪装地很好，而且交易对象都有鬼子商会的背景，而交易的物品都是稀缺药品。

当时他就明白了，自己的这个弟弟，一直在暗中利用洋行帮鬼子做事。

但他并没有立刻拆穿钱盛华，他想的是，等父亲和钱盛华的关系缓和些了，他再提点钱盛华。

因为如果将这件事告诉父亲，父亲一定接受不了。

以父亲的脾气，肯定会严厉训斥钱盛华。

而这样只会让他们本就脆弱的父子关系更加僵化。

从那以后，他便吩咐自己的心腹更加严格地看管每笔生意，务必调查清楚交易对象的背景，只要是有鬼子背景的，就拒绝与他们做任何交易。

除此之外，他还限制了钱盛华在洋行的权力。

他这样做并不是因为舍不得兴盛洋行的掌管权，而是怕父亲生气，因为这是父亲的原则：绝不和鬼子做生意！

而后来，当他在军事情报处的审讯室里第一眼看到那封威胁信的时候，他就知道了那封信是钱盛华的手臂，更想明白了钱盛华的目的。

他知道，正是因为自己限制了钱盛华在洋行的权利，彻底断了钱盛华帮鬼子交易的路，这才逼得钱盛华写那封威胁信，想尽早夺走兴盛洋行的掌管权，更好的帮鬼子做生意。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父亲竟然会因为这封信选择自杀。

对于父亲的死，他并不恨钱盛华，他只是理解、同情父亲。

父亲钱文礼这一年来，身体和精神状态本就越来越差，更一直遭受着病痛的折磨，无药可救。

父亲这一生最大的两个遗憾就是没能实现实业报国的梦想和亏钱钱盛华母子太多了！

钱兴华知道，以父亲的能力，当父亲看到这封威胁信的时候，肯定就知道他最疼爱、最亏欠的小儿子在帮鬼子做事。

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所以，强烈的愧疚与自责让他选择了自杀。

而在钱兴华看来，自杀对父亲而言，或许正是一种解脱！

钱兴华唯一遗憾的是，父亲临死之前都没能和小儿子缓和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