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里的人,尽皆抬起头,脸面上都带着一股难言的绝望。老书生尤文才,很没有骨气地捂着脸哭了起来。
早知当初,他也不会为了这半两银子,跑来徐家庄了。
“东家,那我等怎办?”
“留在庄子,即便攒不到军功,至少也比在外头风餐露宿,沦为难民,要好得多。”
四通路离着河州,只有八十里路,若是到时候河州放难民入城,也能一日内赶过去。
唯一要担心的,只剩下掠夺而来的北狄人。
但这个世道,哪里还有平安喜乐,有的,只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血路。
“都听东家的!”陈盛冷然抬头,神情间,不再是当初做小马夫的唯唯诺诺,取而代之的,也如同赵青云一样,尽是满脸萧杀。
“三千筒字营,便敢死守望州,我等同为大纪儿郎,岂能甘于人后!”
“家有双亲妻儿,若死在难民堆里,便是我等之过。杀过了这一波,同去河州,岂不快活!”
“左右也是一个死字,不如听东家的。”
徐牧闭着眼,说实话,他是真不愿意,让这些庄人置身于危险之中。
但现在,要想活下去,官军无法倚靠,只能靠自己的拳头。
“让所有人准备。从现在起,徐家庄日夜巡哨,若发现情况不对,立即鸣锣。”
“列位且记,能让我等死去的,并非是敌人的强大,而是我等心底,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许多庄人昂起了头。
只要不傻,这时候都该明白,能活下去与否,只能仰仗手里的武器。
“拿起武器。”
在场的庄人,都迅速动作起来。
即便是老书生尤文才,这时也慌不迭地跑到一边,抱了根木棍,脸色变得紧张兮兮起来。�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