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船上,窦通饱经江风的脸庞上,再无先前的棱角分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艄公的干黄之色。
按着佩剑,窦通仰头远眺。
很长的时间,他这个陆上之将,为了熟悉水战,一直窝在白鹭郡一带,不管苦训操练。直至今日,他终于以水师都督的名分,出现在了沧州江域。
“樊鲁,你有何建议。”
战事的原因,此时的大胡子樊鲁,也被调来,做了窦通的副将。
“小军师说了,东陵军水上驰援的可能性,是最大的。我等只要守住沧州的江域,使东陵援军不得踏入半步,便算一场大功。”
“我亦有这种想法。”窦通点头。
在占领了沧州江域之后,很快的时间内,窦通便让人吊了横江锁,藏好了火舫。
“东陵水师,敢号称天下精锐,不是没道理的。仗着这支水师,在先前的时候,左师仁在襄江上,一直鲜有败绩。”
“可惜了苗通将军,我与他也算相熟,偏偏这样的人,却被无道左王,弃之如敝履。”
窦通的目光,依然往前方远眺。
他心底很明白,这一次,若真有东陵水师过来,只要挡住了。那么,小军师的大计,便成功了一大半。
“擂鼓!”
“敬告天下,今日起我西蜀水师,便要在江上称雄!”
呜呜——
疾风鼓着船帆,吹得呜呜作响。
离着沧州江域不远,楚州外的江面上,康烛披着战甲,不时在船头沉思。
他知晓,那位跛人小军师,趁着机会,肯定在沧州的疆域,安排着一支西蜀水师,严阵布防。
当初带着水师救援,乃是迫不得已。不曾想,留下这么大的一个漏洞,偏偏让跛人看穿了。
“告诉本将,还有多远?”
“将军,不到百里的水路了。”
“通告全军,收帆缓行。”康烛沉着下令。
这道命令,让随军的许多水师大将,都颇为不解。
“将军……为何不一鼓作气?”
“一鼓作气地送死么?蜀人可不是傻子,跛人算到了东陵水师驰援,必然会有交代,布了横江锁,藏了火舫船。此去危险重重,若是不管不顾,只会遭了敌人的毒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