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件事情会不了了之,可魔族偏偏往枪口上撞。
这个心结若是解不开,恐怕陛下的身体迟早会出问题。
大臣也没法反对。
要是使节还活着,他们倒是还能玩一玩“两国来往不斩使节”那一套,可是木已成舟,这战争怕是不打不行了。
当然也有一部分跟着陛下出生入死,助他登位的人,这回观念倒是出奇地统一,都认为该打了,毕竟他们都入侵了鬼族,不打他们打谁。
那一夜,潘将军听说殿下一夜没睡。
月辰披上了战袍,提着枪,红烛黄帐前的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沉默着。
有白发了。
当他的发髻整整齐齐束在冠内,白发和他脸上的愁容便再无半分遮掩。
时间仿佛停止,他就着光辉看着自己的脸,眼睑的红色反映出他最近状态多么糟糕。
忽然,他目光一转,拿起了桌子上那封信,伸到了蜡烛前。
火苗攀延,纸张一触即燃,火光映在他脸上,清晰倒映在他瞳孔中。
他的目光透过镜子,不知在看着谁。
良久,他才声音低哑地开了口,似乎有一种苍老感:“此去一战若是未归……”
他顿住了,张了张口,又说不下去。
“罢了……”
好久,他看着信化为灰烬,闭着眼睛表情痛苦却笑了笑:“你若是看到我如今的模样,也不愿听我唠唠叨叨说这些吧。”
江菱,孤此去一战若是未归,九泉之下想必也无法和你相逢。
寡人杀孽太重,过不了奈何桥。但至少,寡人会亲自送魔族人上路。
都说一命偿一命,可寡人不知道是谁害得你,索性都送去让你挑好了。
月辰取下了那枚玉扳指,看了半天,伸手,扔进了火中。
在外面候着的惊蛰身形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