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栏画栋,琼楼玉宇,一发之下尽数化为瓦砾尘埃。
尘土纷纷扬扬,曾经宫城之中最高的辰瀚殿此刻已经沦为废墟。
“苏彻,你倒是比苏规更有胆色。”
皇帝的身影自卷扬的尘土之中现身,他身穿一袭白衣,脸上不带有任何表情,冰冷的眼神之中看不到任何怒意。
他身子悬于空中半步,缓缓着向前挪动着。
至于修为只不过勉强算是比入门略强一筹罢了。
然而苏彻面对他却是没有任何小觑之心。
这是主宰了中土半壁江山的皇帝。
“苏规修行多年,我又给了他这么多时间筹备,如今也不过只敢动兵变的意思。“在朝中广布党羽,搜罗鹰犬爪牙,有韦怀文配合还要花费这么许多时日。”
皇帝说着颇为讥讽得微微一笑:“可见有些东西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倒是你,不过区区一个纨绔倒是比他更有胆色,不过一个人就敢擅闯朕的宫禁,青帝宝苑是吧?果然是上古奇珍,端得不凡。”
此刻虽然袍服之上带着些许污渍,身后高耸的辰瀚殿已经倾颓,不过大梁皇帝依旧保持着他的帝王风姿。眉眼之间是藏不住的傲意。
“不过到底是匹夫一怒,计止于此。”
皇帝看着苏彻:“你从慈州匆匆而来,就是为了当个背负弑君骂名的独夫么?”
宫禁之中的阵法已经在顽强的运转着,即便辰瀚殿已经化为丘墟,但是相比较于整个宫城之内那个宏伟的体系,辰瀚殿不过是沧海一粟。道道光华自宫城四面升起,在上空之中与朱雀星力融在一处。
一只自上古便沉睡许久的灵兽,似乎就要刺破真实与虚幻之间的障壁,在这里睁开它的眼睛。
“弑君,是很了不起的罪过吗?”
苏彻真的是带有几分好奇向上面问道。
自从中古结束,天下崩解,各方势力走马观灯一般你方唱罢我登场,不管是南北东西,城头变幻大王旗乃是常态。
说句难听话,如今这种南北两朝彼此对立的格局都算是近世以来难得形成的稳定状态。
当年中土裂解成三十六国,一年死三四个皇帝那都是常态。
所谓礼崩乐坏,杀人盈野是也。
“苏彻,你是黄天道弟子,也算是玄门正宗,知不知道皇帝二字作何解?”
苏彻没有答话,皇帝却是带着自信将手抽在后背。
“所谓皇帝,便是中土乃至整个天地之中最尊贵的所在。皇,原来上面是一个自字,下面是一个王字,所以皇帝的皇,便是指最早的先王,也就是当年太古上古之时的人皇!而帝者,便是古老的天神,五方五帝的名头你也是知道的。”
“所谓皇帝二字,便是人皇与天帝的结合,也是天地的主宰。”
皇帝看着苏彻缓缓说道:“这便是中古之时,四海一统,为何会以皇帝作为称谓,因为这二字极尽尊贵,无出其右。”
“所以呢?”
“所以朕乃是承接千代,抚育万民的皇帝,不仅是人族之首脑,更是万神之统领。这也就是为什么朝廷可以封召神明的原因,因为朕的权柄涵盖四海八荒,统摄天地人神。朕乃是这一方天地所钟,你何德何能,敢对朕动手?”
皇帝摇了摇头道。
“所以你要明白,朕之尊贵,乃是天地之下独一无二的。你不过区区一介修士,有没有想过,自古以来,即便是改朝换代,那些篡逆之辈也都是让一二个傻子动手,而不敢亲力亲为?这便是其中因果恐怖,你现在对朕动手,可曾想过为气运反噬的结果吗?”
气运,冥冥之中自有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