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达两三个月的竞争,他一直保持情绪亢奋,就如同一把绷紧的弓,即将拉满,射出杀伤力巨大的一箭。
而今天,这一箭正中靶心,他的弦也松了。
下午那会儿,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泰然自若,其实心神已经恍惚,就剩一个躯壳在机械性的维持镇定。
史祯祥走在长街上,又一阵冷风刮过,他狠狠打了个哆嗦,这才醒过神来。
“嘶,真冷啊。”
他双手放到嘴边哈气,等冻僵的手稍缓些,又合在一块搓了搓,然后覆盖在脸上使劲揉脸。
离开办公室时忘了戴保暖三件套,这会儿冻的跟条死狗一样。
最重要的是,他还没骑自行车,选择步行在冷风中。
更更离谱的是,要是往家走也就罢了,至多冷十来分钟,他现在却走在去往505医院的路上,还走了一半,彼时进退两难。
小主,
“真要命啊。”
都走一半了,能怎么办?史祯祥硬着头皮往医院进发。
等到了地,外头已经全黑,本就不算热闹的医院,这会子更是冷清的可以。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个工作人员打听到苏副主席的病房。
没想到,到了地又是一重绝杀。
病房里,苏家父女和宋羽正在吃饭,三人谈笑风生,氛围和煦。
“小宋啊,你为人细心又谨慎,对你我是放心的,就是我这闺女,一整个马大哈,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不晓事。”
“唉,也怪我将她教导的太过单纯,我也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这以后呐,就麻烦你好好照顾她了。”
宋羽在苏父说话时,就已经放下手里的碗筷,认认真真听着,足见他的教养。
“伯父,当不起你一句麻烦,我和苏香同志两情相悦,自当互相照顾。”
“苏香同志性情单纯不假,她心中对善恶却自有一杆秤,能在污浊的世间保有那份独有的清澈,她很好。”
宋羽说这番话时,视线不觉移向身侧的苏香,他微笑着,眼神真挚。
苏香动容,也回以同等绚烂的微笑,同时心中的悸动达到顶点,娇媚晕染眼尾,点点湿润点缀,真正是人比花娇。
苏副主席按住胸口,极力忍住咳嗽的冲动,满脸欣慰看着这对佳人。
好啊,闺女有了着落,他哪怕现在去了也能含笑九泉。
屋里的三人各自心满意足,屋外的史祯祥只觉得这个春天比过去二十几年的冬天都要来的寒冷。
他活似一只阴暗的老鼠,躲在黑暗中窥视别人的幸福,心脏缩紧,嫉妒、羡慕、渴望等多种情绪化作利蚁啃食其中,不肯放过他。
史祯祥的身体再支撑不住,倚靠着墙面滑落到地上,他抱臂环紧自己,自虐般去听屋里的温馨。
明明,这一切都会是他的。
不甘心,想要取而代之。
久久过后,他泄气软了身躯,脑袋埋在膝盖上,无声却又破碎:“我不能,我不可以,苏香没有对不起我,她就应该获得幸福。”
“对对,她一定要幸福。”
“她幸福就好。”
奋力从地上撑起身子,他佝偻着腰背,浑身被冻的哆哆嗦嗦,就这么一步步的回归来处。
翌日,姜萌本打算一鼓作气将财务工作都给交接过来,趁着人还在办公室,哪里有不懂的也好问询。
结果,史祯祥病了,病的神志都快飘忽那种,整张脸通红,眼瞳都无法再聚焦。
“我的老天爷呀,你发烧了啊,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啊?我发烧了吗?”
姜萌啧了声,懒得理会这个小傻子,跑到隔壁办公室去喊男同志过来帮忙。
“快快,赶快送史副主席上医院去看看,再烧下去还得了,估计都烧成傻子了。”
苏香也回过味来,满目担忧:“怎么会烧成这样?”
“或许是先前压力过大,昨儿结果一定,他放松下来就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