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们面前的敌人之强悍,自古以来未有。上千蒙古骑兵奔行,却如一人般如臂使指,进退变化,神出鬼没。
与之相比,金军骑兵们调度之笨拙,简直惨不忍睹。他们好几次试图堵截蒙古骑兵的奔走,却总也赶不上。反倒是被派出拦截的骑兵们,动辄被箭矢射翻。人和马不断哀鸣倒地,如同大块大块的血肉被皮鞭从手臂上剥离那样。
蒙古军的大队还没进入战场,仅仅是前锋兵力展开了一次奔射,发出三轮箭矢,金军就已经明显动摇了!
“领兵的是谁?者勒蔑?哲别?速不台?还是忽必来?”有人看了半晌,随口问道。
韩煊仔细分辨,想了想道:“如果是哲别领兵,绕到后方时还会放两轮箭矢。如果是速不台,这会儿已经冲进敌阵了。我估计,来的不是者勒蔑,就是忽必来。”
蒙古大军出现在战场时,负责统领全军先锋的,通常都是这四人之一。
这四人何等凶恶,在场众人都曾见识过,甚至还能分辨各人领兵作战的区别来。而无论是誰在指挥,都不是蒲察阿裡能顶住的。
众人还清晰记得,蒙古人是如何赞颂此等悍將的:
他们额似铜铸,嘴像凿子,舌如锥子,有铁一般心,骑着疾风而行!他们拿环刀当鞭子,喝的是鲜血,以人肉做干粮!
蒲察阿里所部绝不是对手,他们立刻就要崩溃!
李霆陡然生出些暴躁情绪。
他忽然想到,自家也曾经是朝廷的军官,而眼前那些必将被屠戮,被踏成血肉泥浆的金军骑士们,本该是他的同袍。
“我们快走吧!这些都是垫刀头的人,有什么好看的!”他恨恨地嚷着,挥鞭便走。
郭宁轻声叹了口气,也一同拨马转去。众将俱都跟随。
在郭宁等人西北方数里开外,成吉思汗在许多蒙古军那颜、千户的簇拥下,遥遥观望战局。进入河北没多久,就捕捉到了这样一支女真人的精锐骑兵,这使他的心情非常愉快。
想到战胜后的缴获,至少能充实十个千户,他不觉微微笑了起来。
传闻中,女真人的军队数量,是蒙古人的十倍,他们的人口,是蒙古人的一百倍。哪怕此前连续两次大胜,许多蒙古人依然认为,金国是强大的国家,他们流的血還不足以导致虚弱。
但现在看来,女真人的衰败,比预想中还要快,而他们虚弱的程度,比预想更深!
很显然,大部分的女真精锐战士,已经在前两次失败中死光了。剩下的女真人,都是软弱之辈。他们挥不动祖先留下的长刀,也忘记了曾经擅长的骑马厮杀的本事。
眼前这些脆弱的骑兵们愚蠢的作战方式,就是证明。
很好,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攻打金国的城市了。那些女真人一代代积攒下来的繁华富庶,都将属于蒙古人。
我们可以一个个地屠尽城里的男女老少,抢光他们的粮食,物资和财产,最后把那些城市都踏作瓦砾,把那些高大的建筑都纵火焚烧坍塌,任凭茂盛的野草生长其间。
这是多么让人快活啊!
当然,必要的警惕不能稍有放松。
草原上的勇士,即使酣睡,也不会忘记槽上的马,哪怕无事,也不会疏于防备身边的狼。
成吉思汗向战场左侧的远方看了看。他记得,在那个方向的高地上,本来还有一支独立的、小规模的金军盘踞着。但这会儿,忽然就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