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领这支蒙古骑兵的,是木华黎的长子孛鲁。年纪甚轻,还是第一次跟随父亲,承担重任。他带领两千骑兵,从锦州出发,意图去往咸平府接应原属于按陈那颜的四个千户。
结果走到半路,便与仓惶退兵的可特哥等人撞上了,一问方知,那蒲鲜万奴固然是个蠢货,耶律留哥也是一如既往地没用,因为山东的定海军忽然插手辽东战局,这两家全都已经被打崩了。
这一来,木华黎固然拿下了北京路,截断了辽海通道,可原本四分五裂的东北各地女真人军阀,在排除了不稳定因素之后,隐然有了以定海军为依托的联合趋势。
这可不是好消息。
孛鲁倒也大胆,他立即催兵急进,意图藉着咸平府那边战事方歇,将士疲惫的当口,来个反杀。可他越是接近咸平府,沿途撞上的溃兵败卒越多,对那场战斗的了解越多。
他不得不承认,定海军的战斗力强盛,果然如先前的传闻那般。可特哥等人所部,是在正面对抗中,硬生生被打退的!
这一场下来,蒙古军在咸平府周围,已然无盟友可供驱策,孛鲁如果要继续厮杀,所倚靠的只有麾下两千骑。可对着那样的强军,两千骑真能起到什么效果?
孛鲁虽然继续催兵向前,但心中却越来越犹豫。
万一,万一战事不利……当日四王子拖雷败回,引起大汗震怒,吃了极大的苦头。我孛鲁若冒进失败,岂不成了下一个拖雷?而我纵有跟脚,哪里能和拖雷相比?
想到这些,当晚孛鲁就没有睡好。
他一直在蒙古包里坐着,将巨大的弯刀横放在膝上,紧紧握住刀鞘,强迫自己冷静、镇定。可到了半夜里,忽然又来了落雷……
无所不知的长生天啊,这是在向我示警么?
如果豁儿赤长老在这里就好了,他最懂长生天的心意,什么都瞒不过他的占卜。
孛鲁凝视着山火,看了许久。他注意到左右的百户、千户里头,好些人都在嘀嘀咕咕,当下沉下脸色:“落雷虽不多见,却也不是没有过,何必大惊小怪?传令……”
众人的眼神一下子全都聚集在孛鲁的脸上。孛鲁稍微顿了顿,用沉稳的声音道:“这地方不能待了,咱们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