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显纯瞠目怒道:“还有什么可说?”
“兄长,那郭宁来时,向我提了个建议。他说,之所以要我来担任这个汇总负责之人,是因为信得过我新桥营俞氏的手段,也有意与我俞氏修好。郭宁说,只要我们出面,将钱粮按月给齐;事成之后,俞氏付出的钱粮如数奉还。其余各家给付的钱粮,我家和郭宁三七分成!”
“嘶……”俞显纯倒抽一口冷气:“什么,你再说一遍?”
俞景纯往厅堂的后门看看,确定仆役们都站在稍远处,才沉声重复:“他说,事成之后,俞氏付出的钱粮如数奉还;其余钱粮,由两家三七分成!”
见自家兄长脸色阴晴不定,俞景纯又道:“兄长,这世道一日不如一日,天晓得什么时候闹出大乱子?我们手头多那么一把糠米,就能多召一个壮丁,把我家的庄子修建得再坚固一分……”
他探手虚握,加重语气:“那就等于多一条命!”
俞显纯垂下眼睑,盘算了片刻,摇了摇头:“你说的对,但还有不周到处。”
“兄长,那郭宁对我们已经很耐心了,还得多谢汪世显屡次斡旋!若我们再犹豫下去……”
“不犹豫,不犹豫,你听我说完。”
俞显纯正色道:“如今这世道,眼看大乱将至,能有数千精兵维持地方平靖,是件好事。既是好事,我们地方各家也得拿出诚意来。故而计算军饷,绝不能按照当年北疆那种自上而下克扣过十七八道的数字,而按照朝廷法度明确的数字。那是多少?”
俞景纯是当家之人,对往来簿册上的数字记得清楚,当即道:“若按朝廷的制度,每名正军每月当有钱二贯、米九斗五升、绢四匹,另外,每月给补买马钱四百文。”
俞显纯重重点头:“好!就按这个数!”
俞景纯被自家兄长的黑心肠惊住了,过了半天才颤声道:“兄长,这要的也太多了!”
“你慌什么!先报出这个数来,再慢慢商议,一点点往下谈!”俞显纯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在厅堂里又往来走了两遍:“叫仆婢们进来收拾,重新摆酒!再把各家的首领、族长都请回来,细细商议!”
“咳咳……若有人坚持不愿?”
“那,你就去问问郭宁。我想,杨安儿虽败,一定还有余部流窜诸州。那些,都是穷凶极恶的贼,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