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愤怒,证明他越是想要。但因为这里头有风险,所以他才愤怒。
“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盯着江府,你竟然从江府顺走了古玩字画,还是从宫里头顺出来的。”
“这是江图的陈情书,大人能否帮忙递送到宫里?”陈观楼不说废话,更不辩解,直接发问。
“不可能!”孙道宁严词拒绝,“你这是在陷害本官。江图乃是奸臣,人人喊打的奸臣,并且事涉祭台爆炸案,本官不可能帮他递送陈情书,让他有翻身的机会。你知不知道,一旦本官做了这件事,本官在官场再无立身之地。”
“那如果是陛下想要召见江图……”
“绝无可能。陈狱吏,你的立场发生了偏差,你岂能为了区区钱财,帮一个奸臣做事。你这样干,本官认为你已经不适合继续坐在甲字号大牢狱吏的位置上。念在你过往功劳的份上,本官早就该给你升官,提拔你到刑部来当差。”
孙道宁是在警告,就差指着陈观楼的鼻子大骂:敢乱来,就把你调离金银窝。
陈观楼却不急不忙,在椅子上坐下,打算来一场促膝长谈。
“朝堂需要一个奸臣,一个随时都能替陛下背锅的奸臣。这个奸臣人选,有可能是于照安提供,有可能是谢长陵提供。这二人都在天牢住过,我了解他们。他们在天牢悟道,已经不是昔日那个遵守官场规则的正人君子。就比如这次陛下登基前中毒一事,谢长陵肯定脱不了关系。”
“你别胡说!”孙道宁要被气死了,他起身,走到门口,确定门外没有人,然后重新将公事房的房门关上。压低嗓门斥责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想提醒大人,奸臣这个人选,可以是他们提供,也可以是大人提供。江图说了,若是他能翻身,他愿意献出所有家产,献给陛下。
陛下缺钱,大人借花献佛,献上江图的家产,为陛下解忧。那么大人必将心想事成。陛下身边,有谢长陵那帮昔日东宫属官围着,有诸位政事堂的重臣围着。大人想要在陛下跟前有一席之地,就必须剑走偏锋。
难道大人不想进政事堂,不想做宰辅,不想做首相?谢长陵年纪轻轻都能进政事堂,大人哪里比他差了,为何不能进政事堂?而且大人理政经验丰富,比起谢长陵那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强多了。”
陈观楼凭借三寸不烂之舌,使劲的忽悠,果然说到了孙道宁的心坎上。生前身后名,所有读书人所有官员都逃不了的魔咒,毕生的追求。想要青史留名,有什么比进入政事堂更好的选择?
谢长陵年纪轻轻,三十出头就出入政事堂,必将在史书上留下一笔。别管他能不能当宰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