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感觉自己大抵是因为这音乐很好听,也大抵是因为钟老失望到极点的眼神,心里突然就这么畅快极了。
她唇角勾笑:“请问还有事吗?”
钟老微微垂下,花白的头颅摇了摇。
南桑转身想走。
听见钟老说:“景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南桑脚步微顿。
钟老声音发颤:“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是送你进去践踏sifa那会,还是说要更早,从系统离开那天起?”
“可!”钟老声音突兀的大了,“又有谁对不起他,是他那些同学同僚,还是从不看出身,只看能力的sifa!”
钟老的声音高昂一瞬后再度低沉了,像是自言自语般说:“是我吧,是我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看错了他。”
真正的失望不是破口大骂,也不是暴跳如雷,是心如死灰下的自我怀疑。
南桑确定了。
钟家现在还不知道他们要因为景深,一世清明毁于一旦,百年家族,就此拉下帷幕。
南桑回身看向只是一瞬就像是苍老了很多岁的钟老,“景深进去六天了,您一次没过问过他的事,是因为您已经放弃他了吗?”
钟老抬眸手背后,定定的看了半响南桑,启唇:“我欠你一句抱歉。”
南桑挑眉不解。
“你当初被景深陷害入狱,后被景深从医院带走的事,我全都知情,却没管,虽然这种事本也不归我管,但那会的景深在我心里还是我学生,子不教是父之过,他没父亲,就是那会我的过错,我,欠你个人情。”
“如果你有天出了什么事,钟家直系亦或者是旁支,会护你一命。”
南桑怔愣住。
钟老却像是说这些话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摆摆手,示意钟玉书送她回去,转身进房间。
南桑到被钟玉书喊了一声才从他苍老疲倦的背影中回神。
来的路上俩人没怎么说话。
回去的路上依旧如此。
到地方后南桑下车垂头想进酒店,被钟玉书喊住,“对不住啊。”
南桑脚步顿住。
“我爷爷当初对你被冤枉关进去的事不闻不问,不是不想问,是因为对景哥有种天然的信任,他当初为了收景哥当学生,追着他跑了小半年,认下这个学生后,显摆的我爸妈、叔伯婶母都知道,还专门在我爷爷单独住的院子里给景哥腾出了一间屋,他实在是没想到……景哥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南桑回身,抿唇几秒:“他是从什么时候起对景深失望,打算放弃景深的?”
钟玉书思索了一瞬,“可能是从你入狱的时候开始吧,那会我家里总来人,来的全都是景哥那一届的,骂的……挺难听的,我爷爷,不,不止是我爷爷,景哥从前的同学也好,同僚也罢,从前多稀罕他,从那会起,就好像变的有多讨厌他了。”
南桑突然就笑了。
还是笑的合不拢嘴,她甜滋滋的问:“所以景深很久之前就已经众叛亲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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